听朱允熥问询自己,凌汉忙起身,俯首道,“皇上,吏部的差事非忠正之人不可担任,但忠正之余亦不可迂腐。河南布政司使候庸,为官多年,考评上佳。”
“不但清廉正直,而且善于洞察明辨是非,所以臣举荐侯庸!”
侯庸却是个好官,早在中原洪灾的时候,就在朱允熥的心中留下非常好的印象,历史上这人也是位让人钦佩的忠臣孝子。
朱棣靖难之后,让人传侯庸来做官,后者抵死不从,被人捆绑起来。后候庸趁人不备,吞金而死不负旧主。对于这样的臣子,朱允熥一向是不吝使用的。
“那便是他吧!”朱允熥淡淡的说着,拿起朱笔在奏折上写了个准字,继续开口道,“朕记得他是山东人,对吧!”
凌汉笑道,“山东平度人,洪武十八年进士第二十二名,那一年他们山东就考取他一人!”
“人才难得!”朱允熥说道,“他在地方多年,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都是够的!”说着,又对凌汉笑道,“既是老尚书提的人选,日后你还要多提携教导!”
“皇上说的是,老臣这个岁数了,总不能再占着茅坑不拉屎了。该是他们这些后生,为大明出力的时候了!”凌汉笑道。
凌汉的话看似粗鄙随意,其实暗含深意。是在告诉朱允熥,人是老夫推荐的,但和老夫却不是一伙的。老夫也不是结党恋权的人,这把岁数了,最大的想法就是站好这最后一班岗。
就这时,右都御史杨靖忽然开口,“皇上,臣斗胆请问,是让侯庸马上进京,还是......?”
朱允熥放下奏折,“杨爱卿有什么话,直接奏来!”
杨靖俯首道,“臣和侯庸是同年进士,早年都在吏部为给事中,是知交好友,平日多有书信来往。”说着,他顿了顿,“上个月侯庸还给臣来信,说已有七年未见过家中老母!”
说到此处,杨靖看看朱允熥的脸色,继续道,“侯庸给臣的信中说,他在任上的时候接到侄儿的书信,说他的母亲春节时差点病故,重病之时不断念叨着侯庸的名字!”
“侯庸自从吏部给事中下到地方担任御史,又升任布政,七年不曾回家。给臣的信,上面的字迹到最后,已满是泪痕!”
读书人,真正的读书人,都是先国后家,忠孝不能两全。
而且大明朝为官,颇多规矩。即便到了候庸这个位置,他若想把老母奉养在身边,也要上书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