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让摸下战马的头颅,笑着对表情古怪的蓝玉说道,“蓝帅,仗打完了,回家吧!”
“哼!”蓝玉跳下战马,不理会傅让,而是对叫流星的战马说道,“他娘的,若不是你让老子骑了几天,老子非宰了你不可!”说着,又横了傅让一眼,大踏步朝远处走。
吱嘎吱嘎,傅让带人踩着雪,追上来。
“殿下有口谕的,让您和曹国公一块先回京城!”傅让在蓝玉身后,小跑着说道。
蓝玉没说话,阴沉着脸。
“蓝帅,殿下还说了,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何必呢?”傅让又笑道。
“你知道个鸟!”蓝玉忽然暴躁起来,停步大骂,“老子要死了,老子得了绝症,晚上往死里咳,吐的都是血沫子。”
“老子一辈子不说是英雄,但绝不是孬种。老子顶天立地大好的爷们,不想病秧子那么死,不想到最后下葬的时候人不人鬼不鬼!”
“爹妈让老子像个人似的来,老子不能不像人一样走!”
傅让静静的听着,直到蓝玉说道,“蓝帅,殿下已经在京师遍请天下名医,为您和家父诊断病情。”说着,情感有些动容,“末将明白您的心思,因为家父.......”
“你不懂!”蓝玉打断他,盯着他的眼睛,“我和你爹不同,你爹忍着,疼着,是因为有你,是因为你傅家。而我.........”说到此处,他微微一笑,“而我,不求什么了。唯一求的,就是不想像窝囊废那般死。求的,就是慷慨战死,像个男人那样!”
说完,蓝玉按着腰刀,昂首阔步向前走。
傅让停在原地,默不作声。
对方说的有道理,他父亲傅友德之所以忍着病痛,是因为还有诺大的傅家放不下,是因为还有他傅让的前程放不下。而蓝玉,他已经没有放不下的了。
对于他这样的武人来说,战死,绝对好过病死在床上。起码他战死了,史书上会记载他的慷概激烈。若不然,史书会写,大将蓝玉,病死于床,善终。
可片刻之后,他快步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