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济寺旁,一处羊汤馆的二楼雅间。
朱允熥坐在椅子上,而何广义则是匍匐跪着。
屋内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别无他人。
朱允熥轻声开口,“你不是最不信这些吗?怎么现在....比谁都信?”
“臣...”
何广义叩首,“臣是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朱允熥微微皱眉,翘起二郎腿,“你哪来的罪孽?”
“臣说错话,请万岁爷责罚!”
何广义赶紧叩首,人到晚年他是觉得自己是有罪的。
多少个夜晚脑中充斥的都是曾经种种残忍的,草菅人命的画面,使得他夜不能寐。即便是勉强睡了,也会一次次被噩梦惊醒,满身大汗。
告别权力的他,现在唯一能追求的就是内心的平静,所以他选择了信佛。
但也不是真信,而是麻醉。
可此刻突然面对皇帝,他发现他的内心更加不平静了。而且不知为何全身颤抖,甚至眼眶发红。
“放着家里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过...”
朱允熥说着,看到何广义满头白发,又感叹道,“在家当个富家员外,逍遥自在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