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柳梓唐将那一块金子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朝廷批下来的金子都是有专门模具做出来的,上面有字。这金子形状、斤两都不对,明显是融了以后重铸的。”
“融了重铸?”
“是的。民间有些商人会屯素金的首饰,或者零散的金瓜子,融了以后重新铸成金块。这金块显然是重铸的。”柳梓唐翻看着手里的金子,眸色一暗,“若是朝廷的灾银被朱万全融了重铸,查不出来也是正常。”
“朱万全一个人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他背后一定有帮手!”焚琴此时觉得自己后背一阵发凉,亏她昨天还觉得自己兴许误会朱万全了呢!
目送着一行人出了梓潼县城,李兰忧心忡忡地望着四人的背影,问朱万全道:“相公,这柳大人会被收买吗?昨日他们去找姐夫,说要托姐夫的人去急信给剑阁的章大人,姐夫看了信件,是要找章大人调人来梓潼县对付咱们呢!”
朱万全神色凝重,点了点头:“放心,他会对梓潼县的一切守口如瓶的。”
他也是听李兰的姐夫说,这柳梓唐和杨菀之二人没有他们想得那么简单。一个是公孙冰的弟子,另一个是皇太女的养姐!这样的人,他本想着能不得罪就不得罪,最好是能收买一下,但没想到这柳梓唐根本不吃这一套。
昨夜柳梓唐既然能说出“贿赂”二字,就说明他已经察觉到什么了。但朱万全既然已经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条路,他注定要走到黑。既然横竖都是死,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他不想再多一个人拿捏他,这两个京官,必须死。
此时杨菀之忧心的绵州府内,情况比她想得要乐观很多。早在半个月前,章楚山已经带着益州的夏官和冬官一起,合力修通了鹿头关往绵州的道路。秦黛和月无华、章晚方三人留守益州,章楚山则带着月霜双二人前来绵州坐镇。巴西郡的水迟迟不退,这些日子他们先将巴西郡的百姓都疏散至益州,在上游寻了一片合适的地方,安营扎寨,然后带着人去水边尽可能地打捞一些财物。
章断秋从剑阁传了信鸽过来,明言此次前来绵州赈灾的司空使和肃政使是杨菀之和柳梓唐二人,也将灾银之事一一告知。章楚山读信时也没避着巴西郡的人,现在的绵州司空使读完信以后破口大骂。这灾银在路上耽搁这么久,虽然绵州损失很大,但巴望着这点灾银,也算是有个盼头。现在倒好了,盼头没了,绵州司空使一下子泄了气。好在等到新的司空使过来,他就可以辞官回老家了。这司空使做得折寿,还不如回去做个教书先生。
“绵州到剑州的路,到底什么时候能修好?”月霜双是个急性子,听说灾银丢了,也上火得不行。
这灾银是在剑州丢的,难道是堵在了官道上?绵州到剑州的官道损毁确实严重,也是无奈。但章楚山总觉得内心不安。
“咱们人手不够……”绵州司空使愁容满面,眉毛拧在一起几乎要解不开了。
巴西郡之所以会被堰塞湖淹没,就是因为山崩直接阻断了河流,在河流上游形成了堰塞湖。堰塞湖形成在山间,因此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但地动之后又连着下了暴雨,堰塞湖直接决口了,淹了郡城不说,官道什么的也全都淹了。如今绵州要再修官道,就是要从零开始重修一条,怎么能指望?
若是杨菀之几人能得到这边的消息,就知晓,如今从剑州到绵州,竟然只有梓江这条水路。只是如今通信困难,才步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