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知道了。”辛温泰点了点头。
这时,派出去抓郑世成的随侍回报:“殿下,郑世成跑了,属下已经差人去追了。”
“跑了?”辛温泰讶异,这郑世成一跑,杨菀之状告的那些罪名可就不打自招了。杨菀之和赵学明一直悬着的心微微落了下来,可两个人此时心情都有些沉重。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这数月蒙受的不白之冤,还是为了死去的十三个工役,或者是王逢……
“那便安排两位杨姑娘和赵工曹夫妇去后院歇息吧。这件事本宫自会查清楚,给你们一个公道。”
“谢太子殿下!”堂下四人再拜。
原来那杀手办事,郑世成也是不放心的,派管家在瓜山驿附近照应着,结果得到了任务失败的消息,赶忙回来通报老爷,又刚好见着“杨温平”来寺下村告状。两人一合计,就算犯了这种事情,也罪不及亲眷,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留得郑家在,躲个三五年还能回来。毕竟郑世成纵然在村里横行霸道,遇见太子爷也还是发怵的,总觉得落不到好,索性溜之大吉。
只可惜还没跑出多远,就遇见追捕他们的人,两个人分开逃命,管家一头扎进了山里,郑世成则是被当场抓获了。
如此不打自招,加上经过太子随侍在村中多方走访,终于有人愿意出面作证,当初郑世成和郑礼二人威逼利诱,让他们告假状,栽赃营造司,骗取高额赔偿。有一户人家不从,就被郑世成手下养的泼皮无赖堵在家里,还放火烧了人家还没收割的冬麦。如此一来自然无人敢反抗。顺他者昌,逆他者亡,都是在田里刨食的小农,谁愿意过战战兢兢的日子呢?有几户人家拿了赔偿就远走高飞了。
至于那些一并在念寺桥做差的村民,郑世成威胁他们说如果不把桥毁之事推到营造司头上,他们这些参与营造的人一并要坐牢。村民们读书识字的不多,对辛周律其实也不过一知半解,郑世成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自然愿意和郑世成站在一条道上。
如果郑世成发了狠一直抵赖下去,或许事情还有转机。只可惜,他上次是有郑礼出谋划策和撑腰,如今事发突然,他自乱阵脚,直接跑了,那可就没有半点转圜的机会了。辛温泰和李承牡关系密切,此次南巡带来的人中也有李承牡的亲信,这些人在西北军待过,有一万种方法叫敌人开口。加之辛温泰幼年时,女皇重用酷吏,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了些手段。郑世成作为一个乡绅哪见过这架势,既然辛温泰已经确定他有罪,也不管严刑逼供合不合理了。在庆安寺不适合动手,就移步寺下村祠堂。郑世成看到那夹板一出,立马什么都招了。
杨菀之等人被安排在庆安寺的后院小住,时不时打听一下查案的消息。不得不说,有了郑世成这个破口,很快连带出很多涉案人员。让杨菀之倍感意外的是,闻亭静自杀了。
她被人发现在自己的卧室中割腕自杀,结合郑世成的供词,应当是事情败露后畏罪而死。
这个消息让杨菀之久久缓不过神。
她还记得和闻亭静初识在六岁,两人同桌,圆脸青衫的小女孩坐在她旁边一边写课业一边掉金豆豆。她问闻亭静哭什么,闻亭静说:“我阿姊总是骂我,班上的同学也都欺负我。”
“他们为什么欺负你?”
“因为我是县丞的庶女,他们都看不起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