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开右屯卫的阵列不仅冲出生天还有可能立下大功,若冲不过去,那就只能陷入右屯卫与吐蕃胡骑的前后夹击之中……
所有的兴奋一瞬间消失无踪,所有人都慌了神,嘶吼着嗓子催促军队向前猛攻。
右屯卫却沉稳至极。
当初大斗拔谷面对数万吐谷浑精骑尚能守得固若金汤,面前这些乌合之众的关陇军队又算得了什么?固然此间并没有大斗拔谷谷口拔地而起的水泥堡垒,但数万关陇军队也完全不能与吐谷浑精骑相提并论。
吐谷浑休养生息十余年,举阖族之力方才凑出那样一支勇猛无俦的铁骑,野心勃勃欲入寇河西,气魄、战力皆乃上上之选。而眼前这支关陇军队,以之为主体的宇文家‘沃野镇’私兵还算是有些战力,其余各家门阀的军队完全就是滥竽充数,非但不能给予‘沃野镇’私军战力上的帮助,反而会影响其军心士气,只能拖后腿……
见惯了强敌且屡战屡胜的右屯卫,上下军心稳若磐石,根本不曾将关陇军队放在眼中。
军心愈稳,发挥愈好。
关陇军队为了挣开一条活路亡命冲锋,试图以人命填出一条通道,直接冲破面前刀盾阵的障碍将这些火枪兵屠戮殆尽。但是右屯卫兵卒稳扎稳打,即便敌人已经冲到面前亦是毫无慌乱,冷静的装弹、瞄准、射击,数千人手持火枪整齐施射,周而复始无所停顿,密集的火力将面前所有的敌军尽皆绞杀。
关陇军队前赴后继,却也只能留下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尸体,难作寸进。
气可鼓而不可泄,当关陇军队疯狂冲锋却只能沦为对方绞杀之猎物,洞穿一切的弹丸在己方阵中上下翻飞恣无忌惮的收割生命,咬在嘴里这口气不可避免的泄掉了。
开始有骑兵踟蹰不前,悄眯眯的浑水摸鱼,嘴里喊着口号马鞭甩得啪啪响却半天没有往前挪动几步……后边跟着冲锋的步卒更是如此,眼见着右屯卫的防线铜墙铁壁一般不可逾越,己方的骑兵鸡崽子一般被肆意杀戮,一阵阵寒气自心底升起,步伐开始缓慢,阵型开始涣散。
宇文陇一看不妙,赶紧命令督战队压阵,这些凶神恶煞的督战队员手持宽大雪亮的陌刀,见到有人后退便扑上去一刀斩下,兵卒往往被一刀两断,喷溅的鲜血凄厉的哀嚎敦促着兵卒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冲。
然而督战队可以威慑步卒,对于骑兵却缺乏约束力。
骑兵们冒着枪林弹雨决死冲锋,眼看着身前左右的袍泽一个接一个的被拖曳着橘红色光焰的弹丸击中纷纷坠马死掉,面前这二三十丈的距离好似生死天堑一般难以逾越,禁不住心生恐惧。
终于有骑兵顶着弹雨冲到刀盾阵前,却听得耳畔“轰”的一声,一枚枚震天雷从对方阵中投掷而出,落在骑兵阵中,登时炸得人仰马翻、残肢横飞。
这击溃了骑兵部队最后的一分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