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端友想了想:“许是把佩剑画长了。”
朱铭又说:“吴道子多半没见过孔夫子的佩剑。”
孔端友说:“当然没见过。”
“那他见过孔夫子吗?”朱铭说道,“他也应该没见过孔夫子,却不知如何画出来的。”
孔端友终于感觉不对劲了,解释道:“唐时有秦汉所画孔子像,吴道子应该是临摹秦汉画像所画。”
朱铭笑问:“孔先生能够笃定吗?孔夫子真就长得是画像上那样?”
孔端友欲言又止,犹豫了好半天,终于回答道:“不敢笃定。”
“那将此画像供奉数百年,孔家究竟是在供奉何人?”朱铭质问道。
“这……”孔端友开始额头冒汗,辩解说,“画像只求神似,后人供奉的是心中之祖。”
朱铭再问:“心中既有先祖,又何必再供奉来历不明之画像?此非舍本逐末吗?大明的太庙里,也只供奉祖宗牌位,不敢让人胡乱画像,就是害怕画得有差错亵渎了先祖。”
孔端友只能说道:“臣回家之后,立即让人撤去纸画像与木板像。”
“先生乃至孝之人也!”朱铭赞道。
孔端友一肚子郁闷无处发泄,朱铭这句话说得太狠了。孔家今后再敢供奉孔子像,就全都是不孝子孙!
朱铭又说:“我心中有疑惑,还请先生开解。曲阜的文宣王庙,到底是官庙还是家庙,到底是文庙还是孔庙?”
孔端友回答:“大明还未册封,若按前朝制度,曲阜的文宣王庙,既是官庙也是家庙,既是文庙也是孔庙。”
“怎能公私不分呢?”朱铭一脸惊讶表情,“如今的大明朝廷,连内帑与国库都分得明白,孔家竟然不分清楚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