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有余悸地仰面躺在座位上,动了动腿脚,感觉四肢已经因为长时间的捆绑,血液不流通,麻了。
闹出这么大动静,容云旗愣是没往后看一眼,跟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样不知疲惫地开着车,对着面前车灯照出的有限距离。
不知道睡了多久,外头天都黑透了,车已经下了高速,跑在国道上,打眼一看黑漆漆的,连个顺路的车都没有。
“你这是送我上学吗?这是要卖了我吧?”高沛声音里还带着没消干净的睡意。
“对,不想被拆开了卖就别跟我说话。”容云旗一向作息规律,现在已经快凌晨一点了,他开车连续开了八个小时,熬得头痛欲裂,眼睛都红了。
高沛从镜子里看见那双看谁都像看垃圾的冷淡眼睛里带上疲惫的血丝,难得有了点说不上来的不舒服。虽然这人是很讨厌,但再怎么说容云旗也是这么多年里照看他最多的人了。
“我替你开一会呗?”因为莫名其妙的自尊心,他又欲盖弥彰地加了一句,“省的你老眼昏花撞路边翻了车,连累我跟你一块死。”
他驾照是这个假期考下来的,出了驾校连方向盘都没摸过,张口就要开夜路,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大言不惭。
容云旗本来就烦,才没精力去领悟傲娇少年迂回得公务员都猜不出来的关心,没点好脸色:“谢谢,免了,我怕你抛尸。”
高沛无能狂怒地踹了一脚前座的椅背。
他就不该犯这个贱!
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心疼容云旗倒霉八辈子!
“像你这么没情商又无趣的人,肯定没女人看上你,”高沛阴阳怪气地说,“怪不得直到二十七了还没女朋友,真失败。”
“小子,你判断一个人成功与否的标准就是有没有女朋友。”容云旗觉得好笑又幼稚。
他没打算对自己的感情状况做出解释,反问:“你整天盯着我谈不谈恋爱干什么?想早恋?”
“谁整天盯着你了?”高沛只听到了前半句,跟被踩了尾巴似的,“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把眼珠子抠下来都不想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