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何叔是关心我。”黄历很感激地递给何大魁一根卷烟,又为他划着了火柴,他也吸了一根,慢慢吐出烟雾,缓缓说道:“是出了点事情,但我已经解决了,何叔不用担心。”
“那就好,解决了就好,咱们平头百姓,谁也惹不起。当然,黄兄弟有能耐,有本事,是不怕的。”何大魁连连点头,脸上浮起了如释重负的笑意。
“您甭夸我,我也是小百姓一个。”黄历掸了掸烟灰,用商量的口气说道:“本来是想在这儿安稳住着,但现在有些变化,我要出去一段时间,这房子还得你们帮着照看一下。”
何大魁又皱起了眉头,问道:“要出去多长时间,到哪里去?是避风头还是有别的事情?”
“哦,出去做点生意。”黄历敷衍着说道:“顺利的话,也就个把月,如果不顺利的话,我想最多也不超过三个月。”
何大魁想了想,说道:“这没有问题,要是珍娘不害怕,就让她们娘俩来住。”
“嗯,这屋子最好别空着。”黄历要在屋子里藏些东西,至于是谁来帮着看房子,他倒是不太在乎,“走之前我也会托人留意照顾,那个,这片儿的巡长和我也算是朋友。”
“有官家的人看顾,就让珍娘住在这里吧!”何大魁眼神稍微闪烁了一下,旁敲侧击地说道:“珍娘呢,这段时间心情并不太好,大概是还不适应现在的环境,妞妞也吵着闹着要出去逛逛。黄兄弟你也知道,我们天天在为肚皮忙活,实在没有时间和精力。如果你不是着急走,这两天带着珍娘和妞妞在北平走走看看,让珍娘散散心情。”
作为一个饱经忧患,历经沧桑的老人,何大魁知道一个寡妇,特别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寡妇的日子会有多么艰难。珍娘的性子在变,可再变也不会和男人一样,没有男人顶门立户,以后受到欺侮是可以预见到的事情。在那个大杂院里,粗俗男人的目光,下流的语言,即便是无意中的,也令珍娘十分厌恶和愁闷,这些,何大魁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更令何大魁感到不安的是张老锁的临终嘱托,本来是想让他来照顾珍娘这孤儿寡妇,但现在除了作为珍娘精神上的保障外,他明显感到了力不从心。而且反倒是欠了黄历和珍娘不少人情,从天津到北平的路费,还有租房的费用,可都是黄历或珍娘拿出来。
从心里来讲,何大魁还有一个说不出口的小心思。那就是很希望珍娘和黄历能亲近一些,两人患难一路,多少会有些感情吧,黄历为人也很不错,是个信诺重义的汉子,而且还有本事,珍娘跟了他,保管安全可靠。只是珍娘是个寡妇,还带个拖油瓶,就怕黄历看不上眼。
当然,何大魁并不是嫌弃珍娘,而是真正为她们娘俩日后的生活考虑,况且,他也自认为能力有限。如果珍娘有了依靠,他也算是甩脱了心理上的包袱,算是对得起死去的表哥了。在何大魁看来,两个人在年龄上、长相上还挺般配,这件事情还是有希望的。而且黄历在珍娘屋内躲了两天,自以为没人看见,珍娘也郑重告诉过妞妞不要乱说,可孩子的嘴哪有那么严实,何大魁和老婆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黄历当然不知道何大魁心中所想,他要出外一段时间,不过是答应曾澈的要求,要去经受短期的训练,而且还有两三天的准备时间。训练完成还会回到这里,这也是曾澈的一点小心眼及必要的预防措施,不想让黄历过多接触到天津情报站的人员。而黄历之所以同意加入什么蓝衣社,当然也不是单纯地为国为民那么简单,经过了川崎商社事件后,他觉得特工这种秘密而危险的工作应该是自己熟悉的,并且是适合自己技艺的工作,这样会更有利于记忆的恢复。
“好啊,这不是什么难事嘛,我也想熟悉熟悉北平,这可是历史古都啊!”黄历很痛快地答应下来。
黄历与这个时代的人处事略有不同,很多时候不会考虑什么礼教和男女相处的规矩。当然,这一点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也容易让人感到难堪。他跑到珍娘屋里呆了两天便是例子,尽管有些事急从权,珍娘没法子,也不忍心赶他,但如果让外人知道了,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一个屋子,一张炕,男女睡在一起,却没发生别的事情,有人信嘛?嗯,嗯,那可真象笑话里说的,禽兽不如了。
见黄历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何大魁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事,还真有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