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医生给气乐了:“他是九床的主管医生,出事儿他是要担责的,你当医院是过家家呢。还你承担?你承担的起吗?打电话。”他回头瞪我一眼,莫名其妙的问,“你们在美国呆着不好么,非要跑这来玩儿,有劲没劲?”
我还没接话,王清浅抹了抹眼睛很有义气的上前一步,抽噎着说:“友邻叔叔,主意是我出的,跟江河哥哥没关系,他就是纯帮忙,一工具人。”
朱医生根本不跟她沟通:“这一天天的炸了小孩儿窝了,你们现在小孩怎么都不上学吗?净给人找事儿!医院够乱的了,没事儿少过来溜达。”朱医生绕开王清浅去床边查体,又让护士给上了监护仪。
小男孩费力的把厚厚的帽子和围巾扒开,急急慌慌的解释:“朱医生你别怪他们,都是我自己非要——”
“你别说话,我听心肺呢。”朱医生举着听诊器凶巴巴的打断他,对我们俩一仰脸,“都出去,各找各妈。”
我又在护士站呆了一会儿,想等平君回来解释两句,王清浅老老实实在我旁边悄悄抹眼泪。
“你哭什么哭,出馊主意的时候胆儿落家里了?”我说。
“我又没哭出声,碍你什么事儿了......”她哽咽着。隔了一会儿又说:“我不后悔,你看小星刚才多高兴,我从来没见他那么高兴过。”
“你和宋星辰怎么认识的?”我转移她注意力。
“有天晚上我在值班室写作业的时候他不知道怎么的就溜达进来了,他那时候还能走路呢。他说想回学校上学,我觉得他傻,哪有人主动上赶着要上学的。我让他帮我写作业,他还特美。”王清浅抽抽鼻子,不哭了,炫耀道,“他数学学的可好了,写的特别快,还全对。后来我就总找他帮我写,我给他买好吃的,一来二去的就成哥们儿了。”
“你让一个病人帮你写作业?真有你的。”
“他那会儿刚入院,身体没这么弱,主要他特喜欢写作业,我可没逼他。”
过了一会儿,远远看到平君和小陶护士一前一后正往这边走。平君走的很快,脚步生风,小陶在他身侧小跑着正跟他说话。她看到我,跟我挤了挤眼睛,比了个禁声的手势。那意思是‘很危险,不要招惹’。
平君路过我时脚步没停,只侧头扫了我一眼。
朱医生刚才怎么骂我都没啥感觉,可让平君这么冷冰冰的看了一眼,我手都抖。知道这下真的闯大祸了。
“哥......”我的声音没他走的快,没追上。他完全没有停留的意思,直接往办公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