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的名字,老沈家还曾有过个讨论,原本是要给前面套上个沈字的,叫沈晓河或者沈江河。有个好事亲戚表示,要真叫沈江河了,里面全是水,这以后不得天天尿床啊。
这是小时候某天我在奶奶家尿床后,平君转述给我的。
他那个时候十四岁左右,天天对我冷着一张脸,视我为眼中钉,此刻看到我弄湿我俩共同的床更是找到了借口,把我拎起来打了一顿,我穿着湿裤子屁股上挨了几巴掌,不怎么疼但是很羞耻,哭的撕心裂肺。老爷子正好回来看到,气的胡子都歪了,抱着我,把平君彻头彻尾一顿骂。于是,他离家出走了,一天一夜都没回来,还是我在奶奶家后山的一条小溪旁找到了他。
他当时抱着膝盖坐在地上,脸上眼泪纵横,对我说:“他可是我爸呀!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我当时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用袖子擦干的他脸,拉着他的手想拽他起来:“平君,跟我回去吧,坐这儿多冷啊,爸拿回来的巧克力我都给你留着呢,我一个都没吃。我保证不尿床了,要是再尿床你就把我关到小屋里偷偷打,不让爸看到,好不好?”
“我打你不疼吗?”
“不疼啊。”
“......”
后来,我就真的再也没有尿过床。
没想到,十二年后的今天,在平君工作的医院,我的保证失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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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憋尿的感觉很不一样,没什么快感。尿道口灼热发胀,感觉随时都会失禁,不得不用手帮忙。我高烧了一天一夜早就累的跟孙子似的了,哪有劲儿挣扎。勉强忍了一会儿,出了一头一脸的汗。心想,再这么躺下去可真的要尿床了。
我环顾,发现到病房里是有厕所的,离我只有十几步,我他妈难道连十几步也走不过去?开玩笑。
我把雾化氧管拔了,抓着床板,蓄力让自己半坐起来。晕头转向的看着头顶天花板滑轨上垂挂的点滴,绝望。我得先下床,还得直起身体,伸长胳膊把点滴取下来,举着去厕所。这一系列操作下来我还能有命吗?又看手上横七竖八的固定胶布,我就是有胆拔针也不知道从何下手啊。
对了,我瞥见手边的呼叫铃,暗骂自己傻叉,怎么把这事儿忘了,然后果断按了下去。
“护士站。怎么了?”那边好像很忙碌,嘈杂的声音急匆匆的很程式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