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上不算太挤,但也没空座。我踮起脚抓住扶杆,屁股撅的老高,就势挤压着双腿,努力忍耐着,嘴里还不停地和平君念叨学校的事情。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一定很滑稽。
小时候,如果我有问题问他,他要么不回答,一旦回答,就是平等认真的阐述。无论我几岁,他从来没有像对待幼齿小儿那样敷衍过我,也从来没有咿咿呀呀的模仿孩子的语调跟我说过话。
他很有耐心的和我聊着那些对他来说过于幼稚的事。时间过得那么快,没什么痛苦,好像一眨眼就到了。我前后搓着膝盖等开门,双手紧紧攥着书包带。
再忍一下就好了!
下车后,平君带着我落在人群后面,问,“你想去厕所吗?”
我那时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我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动作和表情有多明显。彼时,在羞赧和吃惊的双重夹击下,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不想。”
他挑了挑眉,什么都没说,继续朝前走。
事实上,就算是逞强拒绝,无论我回答什么,哪怕是‘不用’或‘一会儿再去’都比这个‘不想’更好,‘不想’两个字从根儿上就否定了我需要去厕所这件事。
十几岁的年纪是男孩子最爱面子的时候,也是最想被认同为大人的时候。所以,假装自己根本不需要去厕所就是我那时在心理上能给自己找的唯一出路。
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仿佛钻了牛角尖,就是没办法撂下面子。
电影的前半段很精彩,我捧着可乐愣是一口也没敢喝,幻想着要能偷偷尿在杯子里多好。
几乎每隔一分钟我就得变换一个姿势,我假装裤子太紧或书包放的不合适,甚至抱怨椅子不够柔软。就这样,我像个多动症患儿一样坐立不安的忍了快两个小时。
我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坚持那么久的,又为什么不去厕所,就好像思维打了结,固执的像个傻瓜。现在想想几乎是不可能的,全靠着小男孩的自尊心在苦苦忍耐。我印象中从来没有憋的这么厉害过,下体几乎没感觉了,肚子硬邦邦的刺痛。
估计是实在看不下去我拙劣的‘表演’了,他把3D眼镜推到头上,压低声音问我,“你是不是要上厕所?”
我坚定的摇摇头。
他瞥了我一眼,没说什么,拉下眼镜继续忍受着我的‘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