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胜利了!不容易啊!”
夏俭放下望远镜,轻吁了口气,抬腕看了看表,刚刚深夜十一点四十九分,提前十分钟完成任务,实属不易。
顾长风点了点头:“咱们准备充分,各种困难都想到了,胜利是一定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不过安南军的顽强还是给我们提了个醒,任何轻视对手的行为,都无异于自杀,现在想想,总参制定的第二套作战计划或许更好,在实施红河佯渡的同时,派出主力由南溪河过河,击破相对容易的南溪河一线突破对方的防线后,通过红河下游的大桥绕击至安南军的后翼,从其后山坡摸上去,从坑道后面解决对手,那么安南军精心设置的炮兵阵地就无从发挥了!”
夏俭突然一笑:“这些年来,咱们装备更新换代日新月异,新式武器层出不穷,加之连战连胜,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有了这次当头棒喝,正好方便咱们总结经验教训,打掉部队中刚刚冒头的轻敌冒进思想,以后咱们的战场可不仅仅是安南。从这一方面看,这次的付出还是值得的。”
顾长风搓了搓脸,和转身离开瞭望口的夏俭并肩而行:
“接下去就要看咱们摩托化快速反应部队的建设成果了,十二个小时内长途奔袭两百到三百公里,这在此前是难以想象之事。说起来,咱们还得感谢一下法国人,这几年他们还是做了不少好事的,在红河两岸都分别修建了铁路和公路,公路的标准还相当高......此去河内的路上,安南军和法军不多,沿途城镇应该可以轻松南下,唯一可虑者是民众对咱们的态度,若是发生堵路、抗议等事件,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夏俭一脸的自信:“群众工作正是我们安家军的强项,法国人奴役安南多年,民众皆麻木不仁,哪里敢在局势未明前出来挑事?只要民运总队一到,一切难题即可迎刃而解。我听老大说过,安南的土地大多控制在法属安南殖民政府手里,农民大多从殖民政府手中租种土地,除了交租外,还得缴纳土地税、人头税、水利税等等,民众生活苦不堪言。其余的大土地所有者,都是拥有极大民愤并不受安南各党派待见的投机者,也就是我们国内所称的土豪劣绅,我们正好借用拿来收买人心。
“只要把土地分下去,再把提供低息贷款和种子、农具的农业合作社一建,这安南的民心便掌握在我们手里了。民众只会相信眼前的、已经得到的东西,为了保护他们所拥有的一切,就必须得跟我们走,否则法国人卷土重来,哭都来不及!”
“是啊!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除华人外,安南百分之九十的人口都是农民,也就是说,得农民者得天下。新政府成立后不仅会根据家庭人口授予土地,农业合作社还可以租赁耕及生产工具,后期还将开办养鸡场、养猪场、渔场等等,帮助农民走上富裕的日子。农民虽然没有文化,但懂得感恩图报,只要我们拥有了安南农民的支持,我们就算是真正得到这块土地了。”
顾长风也专门与安毅讨论过这个问题,因此颇有感触:“还是老大看得远,知道利益才是决定一切的关键因素,农民得到土地,为了保护既得利益,只能跟我们走在一起,到时候新政府把政权建立到村一级,派驻驻村干部,再建起小学中学大学的完备教育体系,给孩子从小灌输‘我是个中国人我爱这个国家’的观念,过上十余年,便谁也从咱们手里抢不走这铁桶般的江山了!”
走出指挥部,夏俭看到山下浩浩荡荡大军过江的盛况,心生感慨:“这辈子跟着老大值了,能够跨出国门,为国家民族收复失去的疆土,没有什么比这更荣耀的事情了,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能力不足,拖老大的后腿......对了,虎头,你说海防港那边怎么样了,会不会有惊喜啊?”
顾长风使劲地点了点头:“有,当然有!你记得率部进入滇南后,我们去安心市拜访道叔吗?他说如今气运天命皆在我等之手,只需跟着老大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必将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成就万世功名,对此我深信不疑!”
夏俭拍了拍脑门,一脸的振奋:“哈哈,你这么说我记起来了,看来我不用为明天的事情伤脑筋了......走吧,时间差不多了,说不一定沿途还会有零星战斗,咱们得抓紧点儿......”
......
海防是安南北部沿海最大的港口城市,是东京地区的输出港,位于红河三角洲之东北端,京泰河下游,临北部湾。六十余年前,这里还只是一个居住着数十户人家的小渔村,上世纪七十年代,阮氏王朝在这里修建码头、设立商馆、建立兵站,执行海边防务,遂简称为“海防”。后来法国强迫阮朝准许他们在海防驻军,并且扩建港口,开发资源,把海防作为掠夺财富和镇压民众抗法的主要据点。
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尤其是滇越铁路修通后,海防成为从中国昆明至河内的铁路运输终点站,商贸日渐发达,吸引世界各国的商家入驻,其中法国人莱昂纳多于经济危机期间开办的法兰西商行,因其上次欧战骑士勋章获得者的荣耀身份和法资的背景,深得法属安南海防殖民政府官员和驻海防港海军官兵的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