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山身边的助手,正是孟连下帕瓦大寨的第一勇士昆达,得益于下帕瓦大寨与安家军的良好关系,昆达从去年十月初开始,就与百余名孟连各寨弟兄进入警备司令部教导队,年底卡瓦族不堪英缅军队的欺辱掠夺,组成了三县自卫军,昆达和他的百余弟兄自然就被调入本民族军队中。自卫军的上层领导者全都是卡瓦族各寨头人,只有带队的才是坤山和昆达这些晚一辈的真正冲锋陷阵的将才。
魏长辉是个恩怨分明的铁汉,在他眼里,天底下没有什么需要顾忌的,只要能达成目的,就是最好的方式和结果,很多时候,他根本就不理会什么民族习俗,更不会因为天气的骤变而犹豫不决,相反,他认为在雨夜中展开行动更为有利,连世居此地的卡瓦族人都有这么多的顾虑,相信守在矿区和边境道路关卡的英缅军队,同样会怨声载道。
另一个有利的因素是,英缅联军虽然在最近一段时期内没有组织人手对银矿展开大规模的开采,但卡瓦族人的主动退却,却让英缅联军麻痹大意起来。刚开始几天由于忌惮安家军和卡瓦族人的报复,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谁都可以保持高度警惕,但接下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平安无事,慢慢地让人麻痹大意起来,特别是在这样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连走路都很困难,更不要说展开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了。因此,估计英缅军连平日应布的岗哨都省了。
滇南的雨一向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是像今晚这样绵绵不绝的下个不停,却是很难碰到,足以让人生出懈怠之心。
“坤山,你的弟兄在下雨的时候,能不能走夜路?”魏长辉一如往常地问道。
坤山顿时怒目相向:“老魏你说什么呢?看不起我们卡瓦人?”
魏长辉平静地摇了摇头:“不是看不看得起谁的问题,而是你们的行动会不会因为这场大雨导致行动不便耽误时间甚至严重影响战斗力。整个矿区现有缅军一个连,加上两个关卡,我们五十人需要对付一百八十人,虽然是出其不意的偷袭,但是要先把困难想在前头,明白了吗?”
坤山的脸色好看很多,肯定地答复:“虽然我们卡瓦人很少在雨天出行,但今天在这儿的都是各寨子选拔出来的勇士,这点风雨根本算不了什么。说吧,老魏,我们保证不会影响行动的顺利进行。”
魏长辉点点头:“好,既然这样,那我就布置任务了。昆达……”
“到!”
昆达已经有了一个军人的习惯。
魏长辉指着地图,低声吩咐一番,昆达连连点头表示没有问题,接下来魏长辉又给坤山布置任务,坤山爽快地接受下来,最后却询问俘虏怎么办?
魏长辉顿时惊讶地望着坤山,好一会儿才问坤山:你们卡瓦人什么时候留过俘虏?
坤山会意地嘿嘿一笑,转身出去,魏长辉这才坐下,从腰后掏出胶底鞋,胡乱套在满是污泥的脚上。不管他如何骁勇善战,但有一样比不上卡瓦族勇士的地方,那就是不管多冷多么泥泞,卡瓦人都打着一双赤脚如飞一般翻山越岭,魏长辉本事再大也做不到。
子夜时分,两声剧烈爆炸从边界小河处响起,两座简易木桥连同十几名缅军哨兵在硝烟中灰飞烟灭,紧接着矿区深处,又传来一连串猛烈的爆炸声,冲天的烈焰,撕破了雨夜笼罩的苍穹。
一九三四年二月二十二日,大年初九早上,南昌行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