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戴笠心里,安毅的次长办公室的确太舒服了,不但宽敞明亮设施豪华,吃的喝的抽的用的应有尽有,而且都是高档货,整个环境典雅明快奢而不华,还透出一种说不清的威严,比起戴笠设在鸡鹅巷那个简陋潮湿的办公小院舒适万倍。
戴笠回到南京就不愿去鸡鹅巷处理公务了,反正安毅的办公室够大,外间副官办公室和秘书室,都比鸡鹅巷任何一间办公室舒适气派,而且多达四部的电话,足以保证戴笠轻松指挥手下各部的日常工作。
安毅点燃支烟,端起茶杯来到戴笠侧边的单人沙发坐下:“你怎么回事?看样子你一点儿都不在意,眼睛贼兮兮的,想什么呢?”
“福建事变都到了这份儿上,已经没有你我什么事了,还用愚兄在意什么?我在想啊,整个中央军委各部主官,只有你能享受单独一栋的两层半小洋楼和几亩宽的独立院子,愚兄几百人的一个局,却连张像样的办公桌都没有,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戴笠笑嘻嘻地回答。
安毅弹弹烟问道:“大哥,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有意装糊涂啊?”
戴笠坐起来:“知道什么?愚兄就知道校长宠着你,知道你如今声威和势力都如日中天,其他还要知道吗?”
“你真是……这栋小洋楼原本破烂不堪,连宪兵司令部的小小后勤科都不愿意搬进来,军委各部老大们看到此处颓败荒芜,到处是野狗和飞鸟粪便,经过这个野草丛生、墙垣坍塌的小院远远就绕道走。
“淞沪抗战结束,小弟的第四厅需要办公场所,军委那几个老大个个推辞说没有,可当时这个军委大院正同时修建六栋办公楼,你说气不气人?最后办公厅主任王伦将军指指这里说:老弟,这以后就属于你了!
“小弟当时恼火得要命,又不好和斯斯文文的王伦将军发作,直接找校长要个说法,可校长满含深意对我说:你安毅这么有钱,留着干什么?修修整整不就是个很好的地方吗?独立院子,又处于党国军政中枢,又是位于宪兵司令部和参谋本部之间的难得幽静地,你到哪儿去找这么好的地方?小弟一听就知道被算计了,只能悻悻而归,找了个建筑公司进来干了两个半月,才有了今天这个摸样,前前后后花了小弟八万多啊!校长的‘憩庐’建好才花了两万八,小弟为党国卖命还得掏钱,亏大了!”安毅颇为恼火地叫屈。
戴笠哈哈大笑,站起来走到奢华漂亮的书柜前蹲下,打开柜门,拿出一瓶美国产的威士忌和两个厚底方杯,回来坐下,优雅地倒上酒:“哪天你和我到鸡鹅巷去看看,给我个意见,看看怎么修整一下我的军统局,我那院子比不上乔家大院的规模,却不在甘家大院之下,花点儿钱修整修整也该不错的。”
安毅斜眼看他:“你不怕人背后议论你?”
“怕!我这个小小的处级军官,在京城成百上千的部长厅长面前,算个屁啊?这两年干的又都是得罪人的事,动一动就有人挑鼻子竖眼睛,恨不得抓住把柄参我一道,这种处境下,我哪儿敢大兴土木?要不是你悄悄把厚载巷那栋房子送我,我到现在都不知栖身何处呢!但是你不一样,连林森主席和汪兆铭院长都笑脸相迎,那些部长厅长谁敢得罪你?”
戴笠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安毅的杯子,独自喝起来:“好酒啊!我就喜欢这玩意儿,喝起来全身带劲……”
“慢着!你意思是让我出面帮你修房子?”安毅听出来了。
戴笠哈哈一笑:“算是狐假虎威,这总行了吧?放心,钱我都准备好了,缺的就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你这个军委委员、全军参谋次长去走一圈下来,谁还敢放屁啊?再者说了,鸡鹅巷那座院子的确不修不行了,到处漏雨,空气中散发出呛人的霉味,地面早已凹凸不平,全都是积水,几个女内勤先后犯病住院,再不改善条件怎么待得下去?还有,秘密抓捕回来的要犯,都没个专门的地方审讯羁押,让我如何向手下累死累活的兄弟姐妹交代?”
安毅借喝酒的机会想了想:“此事大哥和校长提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