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汉子哀嚎一声,团身后滚,倚着南面的厚实墙壁猛然站起,抬起枪对准地毯上不停滚动的黑布袋扣紧扳机,枪声未响,眼前腾起一片血雾和碎片,他紧贴墙壁定神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右臂自肘关节以下已经不见,断裂的骨头和迷糊的肌肉之间血水狂喷。
“啊——”
中年汉子长啸着扑向地上的断臂,伸出几乎痉挛的左手扒开断手握枪的手指,嚎叫着抬起枪就要指向四米外滚动的黑布袋,突然感到劲风袭来,接着一股凌厉的力量闪电而至,中年汉子只感觉自己腾空而起飞出窗户,却看到自己的身子仍然原封不动趴在地板上,身体边上一个杀神般的怒汉仍未收回那条长长的腿——原来脑袋已经被生生从脖子上踢飞出去,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意识消散前的残像。
“啪——”
摔落地上失去控制的断手竟然扣响扳机,子弹射穿布袋一角,手枪的后座力震得断手弹起两下,这才落地,诡异地转个方向时仍然紧握着冒烟的手枪。
如鬼魅般出现的沈凤道来不及收回踢出的左脚,顺势扑到黑布袋之上,抱着布袋连续翻滚,躲进倾覆的长沙发背后,飞快撕烂布袋,掏出龚茜嘴里的布团,大声叫起来:“我是小沈,大姐别怕!别挣扎,一切都结束了、结束了……”
已经被刺激得意识模糊的龚茜仍在剧烈挣扎,青肿的双眼和脸上的结痂在乱发遮盖下异常可怕,拿掉布团后尚在麻木的舌头让她发不出个完整的字节,只有惊恐的呜咽和绝望的呻吟传出她开裂的双唇。
脚步声急速奔来,安毅人未到悲呼已至,沈凤道坐起来稍稍松开不停挣扎的龚茜,安毅已经扑过来紧紧抱住不断挣扎的龚茜:
“姐,我来了,姐,是我害了你,姐……”
剧烈挣扎的龚茜突然全身紧绷,不再动弹,等安毅伸出颤抖的手拨开她脸上的乱发,她突然抱住安毅的脖子,竭斯底里地哭号起来:“小毅……姐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现在就是死了……姐也瞑目了……”
“姐——姐——”
安毅紧抱昏迷过去的龚茜,把头埋进她紊乱的发堆里,失声痛哭……
一片狼藉的洋楼下,数百宪兵和百余名特种精锐已经把侯府内外团团围住。情报处长刘卿与沈凤道、谷正伦等将领商量之后果断决定,暂时封锁成功营救龚茜的消息,放出风声说剿灭一伙入室杀人抢劫的江洋大盗以迷惑敌人,让隐藏的奸细一个个跳出来。
谷正伦望了一眼安毅卫队严守的洋楼二楼,叹了口气低声说就这么上报吧,看到一辆悬挂着中央党部牌照的黑色轿车被拦在院门口进不来,连忙解释几句,与沈凤道、刘卿等人迎了上去。
徐恩曾跳下车,推开阻拦的宪兵,几步走到谷正伦面前,低声问道:“情况怎么样?”
“人是成功救下了,可安老弟麾下弟兄下手太狠,四个劫匪没个全尸,更别谈辨认了。宪兵六团弟兄还在搜查尸体和拍照,尚无任何发现。”谷正伦低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