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毅先还若无其事,随即眉头微蹙,显然是捕捉到了宋哲元话中蕴含的深意,简单客气两句,请宋哲元和商震等人一起到长桌边坐下,随即问道:
“宋将军,你刚才说的‘措手不及’,这话该怎么理解?”
宋哲元瞪大眼睛,有些惊讶地望着安毅,见他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再转向商震和刘汝明,几个人相视片刻,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厚道的商震略一沉吟,和气地问道:“安老弟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作弄我等弟兄啊?”
“知道什么?启予兄有话尽管直说吧,小弟这几天全都是巡视医院和仓库,为了各军的粮食供应弄得焦头烂额,束手无策,没听到什么重要消息啊!”安毅如实回答。
商震等人又再相视一眼,宋哲元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唉,看来有人不愿意让老弟这个强硬的少壮派坏他们的好事,否则以老弟堂堂参谋次长兼前敌总指挥之尊,怎么会事先没有得到通知呢?哈哈,狗日的,老子算是看明白了……”
安毅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反应过来:“明轩兄的意思是……有人告诉你们,中日高层正在密切接触展开和平谈判,加上这几天双方都是对峙而没有交战,所以明轩兄和启予兄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正是如此!要不是这样,咱们两军怎么会不明不白就损失五千余弟兄?铸戈兄那边也不轻松,战况如何,咱们都还不知道呢!”刘汝明气得咬牙切齿。
顾长风和夏俭一直没有听到过这个消息,从下午交战伊始走进这个隐蔽的指挥部,与宋、商两人一起联合指挥作战到现在,没有谁提起过和谈的事情。刚开始顾长风和夏俭看到宋、商两人和他们麾下将领黑着脸气鼓鼓的,还以为是伤亡太大,众人心里不好受,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会是这个。
谨慎的安毅抬起手,制止脾气火爆就要张嘴骂娘的夏俭,扫视一圈,身子向前一探:“明轩兄、启予兄,请告诉小弟,是否有人明确告诉二位、或者是向二位暗示两国之间正在谈判,让二位保持克制,不主动向日寇发起进攻?”
宋哲元等人齐齐点头,商震恼怒地说道:“就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当时我们几家在县城西面的临时指挥部里交换意见,负责防御南线的铸戈兄(何柱国)尽管与明轩兄有些误会,但也到场一起商议对日作战事宜。
“差不多到散会的时候,中央政府驻北平特派员来了个电话,说上一次一气之下归隐的膺白(黄郛字)先生在蒋委员长的恳请下,再次出山,担任中日停战谈判代表,今日就火速赶到北平,希望我们各军保持克制,不要主动攻击已经停止前进的日军,为停战谈判表现出足够的诚意来。
“正是因为这个通知,把咱们全都麻痹了,所以才有刚才明轩兄所感叹的措手不及……这事的确让人非常痛心啊!”
安毅脸色大变,站起来疾步走到电话机前,询问守在边上的参谋哪一部电话是接通总司令部的专线?
机灵的参谋连忙指向三部电话中最新的那一部,安毅大手伸出一阵猛摇,把听筒发到耳边等待了一会儿,随即对另一头的人平静地说道:“我是安毅,请何长官听电话。”
“将军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