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前野心勃勃、竭力挑起卢沟桥事变的日军华北驻屯旅团旅团长河边正三再次小心翼翼地爬上城墙,用望远镜观察东面三点五公里的北平城正阳门,真切地看到夕阳下三十六门一二五榴弹炮黑乎乎的身躯,每一门火炮的炮口都瞄准了宛平城,一队多达六千余人的队伍,正在列队经过炮兵阵地前方,沿着平坦的马车路向东南方向前进,队伍中一面面火红的战旗非常刺眼。
“河边君,那肯定是安家军,你看他们的服装和装备,他们的头盔在阳光照射下不反光,是因为表面包上了一层与衣服一样颜色的迷彩布,还有行进在队伍中间的敞篷运兵车、架设机枪的突击车,这是安家军独立师步兵旅标准的装备;还有那个排列三十几门大口径牵引榴弹炮阵地,无疑是第十七军直属重炮团,很可能是从丰台方向开过去的。”旅团参谋松井义人趴在河边正三少将身边,举着望远镜,低声汇报自己的观察推断。
“不错,我也是这样判断的,如果攻打丰台和长辛店的真是安家军独立师两个旅,那么这就意味着丰台的黑泽大队、石野工兵大队、伊藤战车队已经全体玉碎了……”
“河边君,支那军队的炮击刚刚结束,估计不超过半个小时,炮击又将再次开始,城头上我们已经损失惨重了,如果再加上刚刚加入战场的这个重炮团炮击,我们根本就没有半点儿抗击的余地,只能被动地等待死亡。”身材瘦小的松井义人难过地望向河边正三。
河边正三放下望远镜,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为了争夺百分之一的生存机会,我们只有最后一个选择了!”
“你的意思是……”
“东面先不要管了,西面是宋哲元的三十七师,我们马上下去,把城内兴隆寺那个慧远大师和几个和尚统统押上西城楼,我要和那个冯治安对话谈判!”
“嗨依!”
......
西门外战壕里,三十七师二二三团团长韩昌兴接到急报后不敢怠慢,立即奔赴前沿阵地,穿过战线上一个个满身尘土的官兵身旁,一直跑到最前沿的一营战壕,刚刚举起望远镜就看到宛平西门城楼上被日军押解上来的三个大和尚。估计是为了惹人眼球,大和尚竟然穿上了大红色的袈裟,在夕阳下格外醒目。一名日军军官,举起一杆印有红十字标志的旗子,不停地摇晃。
一阵东风刮来,空旷的阵地前沿,腾起片片尘土,韩昌兴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放下望远镜,转过身弯腰吐出满嘴的沙土,揉揉眼睛,大声问道:“一营长,你他妈的给老子说说,小日本这是啥意思啊?”
“估计是小日本摇旗示意,想要与咱们进行谈判,可是却又担心被咱们炮击,就干脆把城里兴隆寺的大和尚押上城头来做人质。”黑壮的一营长乐呵呵地说出自己的揣测。
韩昌兴想了想,举起望远镜又看了一会儿,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转身给了一营长右肩一拳:
“你小子有长进,竟然会用脑子了,不错,不错,一定是这样的!狗日的小日本,打不过咱们就想玩谈判的诡计,妄想!今天怎么样咱们三十七师也要和安家军弟兄一起,吃定狗日的河边旅团了!”
“既然这样,咱们就该冲进城里去啊!咱们师万余弟兄一整天时间趴在这光秃秃的地上,火辣辣的太阳晒脱层皮不说,还得眼巴巴地忍受小日本飞机的轰炸,这样下去可不是个事儿啊,团长。”
一营长大声叫屈,周边围上来的十几个连排长也都纷纷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