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培德转向詹焕琪:“焕琪,你三哥的十七师正式调往鄂西之前,必须让杨斌老弟派出两个主力旅接防,牢牢地占据九江南北两座大营,为老南昌工商业基地的发展保驾护航,九江防务也属于江西省保安部队管辖范畴,我再做做总司令的工作,他会卖我这个面子的。
我和小毅决定,只保留九江码头兵站附近的军营供中央军事调遣使用,而不会让任何正规军常住那里,这点你们尽可放心,我现在在军委还是能说得上话的,没有人会为了这个与我和小毅翻脸。
这事我已经提前征求了杨斌老弟的意见,他非常支持,你回去之后和他一起商量着办,还要尽可能加快夏俭赣中保安部队的扩大和训练,你道叔他们的士官基地会全力配合你们的工作。”
“好的,孩儿记住了。”詹焕琪恭敬回答。
朱世贵想了想,问道:“益公,我们何时开赴襄樊?我回去后也好做准备。”
“不急不急,这事不能让小毅向军委和总司令提请,否则会让人生出误会,总司令刚刚才在中央会议上,严肃批评党内、军内的帮派思想和山头主义,所以不能操之过急,由我来办理更为稳妥。
范石生部驻扎襄樊,他的两个旅已经开赴鄂西,在张发奎的指挥下剿匪,一个多月来没打过一个胜仗,倒是给贺龙和周逸群的赤军吃掉了三个团,总司令为此大为光火,把张发奎臭骂一通,还想以停发军饷相威胁,在我们几个的劝说下才作罢。
目前,葛次长正在制定鄂西剿匪调整部署的计划,打算把范石生驻地调整到荆州南面的江陵,他要征求我的意见,而且还必须得有我这个代理总长签字才能通过,到时候我让他把你的十七师调到襄樊接防即可,你的一个旅已经在那里了,把十七师整个调过去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你到了那儿就属于宜昌行营指挥管辖,顶头上司就是小毅,身边又有继南的十六师,我放心。”朱培德详细解释道。
“父亲,你离开了,谁来接任江西省主席啊?”詹焕琪好奇地问道。他很在意这个问题,今后与省主席朝夕相见,一同共事,来个不好说话的难以合作。
朱培德笑道:“我估计是鲁咏庵接任,数月来他名为武汉卫戍司令,可是上有武汉行营主任刘经扶,左右又是总司令的心腹大将顾墨三和蒋铭三,鲁咏庵这个卫戍司令什么也管不着,当得实在够窝囊的!他三天两头致电给谭公诉苦,恳请调到别的地方去任职,否则待在武汉就像后娘养的一样受气。
另一个悄悄争取者的境况也和鲁咏庵差不多,此人就是淞沪卫戍司令熊式辉将军。大上海遍地高官和名门财阀,得罪谁日子都不好过,卫戍司令的名头听起来似乎非常响亮,可繁华地段全都在租界里,他想管也管不到,上次为了区区千把斤走私的鸦片烟土,闹得全国皆知上下为难不说,还把上海滩青洪帮和本地官员得罪个遍,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不过相对而言,两人中鲁咏庵希望要大得多,蒋总司令和中央五院院长都看在谭公的面子上,对谭公的老部下鲁咏庵颇为照顾,我想江西省主席之职基本上内定给他了,之前你兄弟小毅的呼声很高,戴院长、稚老和静老这些元老,都希望能让熟悉工商业、能文能武的小毅去当这个省主席试试,孔先生和蒋夫人也都赞同,只是蒋总司令不愿意,借口说小毅年轻尚需磨练,其实我认为总司令是为了湘鄂川大业着想,而且小毅自己也不愿意,昨天谭公还为此找过小毅谈话,让他跟你们说吧。”
安毅笑着说道:“谭公先是动员我来当这个省主席,在这点上我丝毫没有怀疑他老人家的诚意,但被我一口拒绝了。说清我的实际困难和理由之后,谭公也很支持我的决定。记得道叔曾对我说过这样一句话:有多大的脑袋戴多大的帽子,否则出头的檐子先烂!我一直牢牢记在心里。
再一个,这个江西省主席看着风光,实际上不好当啊,赣西、赣南、赣东战火烧了两年没停过,原本谁也看不起的朱毛红军却越打越强大,一个个牛逼哄哄的将领至今一筹莫展,因此谁当上这个江西省主席都会兼任剿总司令一职,都要去面对莽莽群山里的朱毛红军,不好打啊!要是真的好打的话,金汉鼎大哥也不会整天愁眉苦脸的骂娘了。”
朱培德和朱世贵相识一笑,詹焕琪却撇撇嘴,小声嘀咕道:“你只不过是不想和黄埔那些教官和师兄弟们撕破脸罢了,这些咱们弟兄心照不宣。老杨私底下曾对小弟说过,不用你亲自去,只需把夏俭那小子派上去就行了,绝对比金汉鼎大哥和张贞长官他们管用。夏俭自己也吹过牛,说他是不愿去,否则只需调动悍匪出身的王叙伦和韩浩率领两个山地旅进山就行了,保管打得稀里哗啦的!”
“夏俭真的那么说?焕琪,回去你帮我给那孙子带个话,让他自觉闭上自己的鸟嘴!这世上很多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哪怕有这能力也不能胡乱说话,你告诉他,有些事情只能做不能说,相信他就会明白了,要是祸从口出引来友军的非议和上报,我就让他退出军队,这辈子也别想干了。”安毅严厉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