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八章扑朔迷离的时局
胡家林与师姐孙岚儿的婚礼非常隆重,六百桌丰盛的宴席从泊头镇的东街口摆到了镇子的西街口,上万军民要分成数批赴宴才能安排过来,夫妻俩的动人故事,很快便传遍了整个沧州地区,成为乱世中令人津津乐道的一段佳话,两人的痴情与坎坷岁月,比胡家林的显赫战功和衣锦还乡的荣耀更具吸引力。
次日清晨,张承柱一行告别安毅和胡家林夫妇,在三百铁卫的护卫下赶赴衡水,将于当晚率领提前开往衡水的骑兵乘火车南下徐州,担任联络警卫护理任务的独立师教导队一营和战地医疗队,也将与骑兵师的弟兄一同乘车南下,负责将数百伤员送进独立师位于徐州城北大营的野战医院。
由于战局崩坏,兼之麾下各部损失惨重,奉军统帅张作霖万般无奈之下,终于痛苦地发布了全线撤退的命令,随即通电全国请求停战,北伐战事随即进入最后的收尾阶段。
由于第一集团军没有新的作战任务,安毅独立师官兵得以继续停留在沧州南面的泊头镇招兵买马,隐匿在沧州各地的直鲁军散兵络绎归附,一批批豪杰之士纷纷前来投奔,安毅乐不可支的同时,一双眼睛并没有放松对整个时局的观察,独立师情报科的无线电台,比战时更加忙碌。
六月一日,革命军总司令蒋介石完成与第三集团军统帅阎锡山的会晤,随即自石家庄南下郑州,再次会见手握雄兵、在革命军阵营中举足轻重的西北军统帅冯玉祥。
六月二日,奉军统帅张作霖声言撤出北京通电出关,表示此后国事听从国民裁决。此通电一出,立刻引发日本政府的不满和日本军队的强烈反应,关东军随即加大调兵力度,严密封锁了长城一线通往关外的交通要道,声称将对任何胆敢出关进入东北的革命军进行毁灭性打击,强行登陆青岛的日本第三师团责令中国军队退出青岛地区和胶济线二十公里之外,聚集在天津的欧美各国军队随之进入战备状态。
六月三日,蒋总司令与冯玉祥磋商完毕,从郑州乘火车回到南京,随后便给第一集团军前敌总指挥部发来分批南撤的密令。
六月四日凌晨,张作霖返回奉天途中,所乘专列抵达皇姑屯附近的京奉、南满两铁路交汇处桥洞时,被日本关东军预先埋好的炸弹炸毁,这位北洋军政权最后一个统治者身受重伤,当日逝世,享年53岁。奉军大将、有奉军第一高参之称的吴俊升同时遇难。奉军统帅部压住消息,秘而不发,但奉军高层均已获知这惊天噩耗,顿时人心涣散,惶惶不可终日;同日,南京国民政府突然出人意料地任命阎锡山为京津地区卫戍总司令,引发了西北军统帅冯玉祥的强烈不满,原本分属同一阵营的西北军和晋绥军之间的关系突然微妙起来,处处发生小摩擦,剑拔弩张,整个局势顿时变得扑朔迷离,充满了未知的变数。
六月六日,北京城尽数更换旗帜,全城均悬挂青天白日旗,表示这个千年古都从此纳入国民政府怀抱。冯玉祥将军的第二集团军韩复矩部率先开到京郊南苑,刘镇华部云集到廊坊、杨村一线,阎锡山将军的第三集团军也不甘示弱,徐永昌率部控制了长辛店一线,谭庆林部占领了京城门户卢沟桥;桂系白崇禧率领的第四集团军三个军也在此时离开河南进入直隶,乘坐专列,高速开进京津一线,整个地区的局势越发地混沌不堪。
六月八日,阎锡山第三集团军前敌总指挥商震部进入北京城,奉军鲍毓麟旅退出至通州以北,被早已掉头北上的韩复矩部缴械,第一集团军方振武军团趁通州城空虚,立刻率部进入,占而据之;到达保定的阎锡山见第二、第三集团军摩擦日甚随时都有交火的可能,当机立断通电全国,即刻就任京津卫戍总司令职,并任命麾下大将张荫梧为北京警备司令、傅作义为天津警备司令,一举囊括了京津两地的军政大权;只分到北京城崇文门税政所的冯玉祥大为不满,但又不敢公开反对南京国民政府的意见,一气之下托病推迟进京,私下给革命军总司令蒋介石发去质询电报,问他为什么会出尔反尔。
谁知蒋总司令却在次日通电全国,以“中国之统一,因全国人民奋斗牺牲正告完成”、“北都奠定、军事告竣”为由,宣布从即日起辞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中央政治会议主席的职务。
这个通电一经发出,全国为之愕然,当下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三个集团军高达百万的军队挤在京津地区,彼此间正谋算着该如何分割利益,蒋介石却在这个时候宣布退出,顿时让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手足无措,先不说如何瓜分利益的问题,只说眼前百万军队每日的吃喝拉撒,要是没了蒋总司令的支持,何以为继?
各军事集团情急之下,立刻通电全国,对蒋总司令百般劝慰挽留,冯玉祥和阎锡山都表示要是蒋介石不复职他们也要隐退,全国各地纷纷致电南京,要求蒋总司令留任,一时间雪片般的电报在华夏天空上漫天飞舞,弄得全国军民目瞪口呆。
值此天下沸沸扬扬前途未卜之时,安毅独立师驻扎的泊头镇却是欢天喜地,一片安静祥和的景象,三千名新入伍的沧州籍将士换上火车运来的革命军新式军装,在教导团团长赵瑞和一营将士的引领下开赴衡水,乘专列直接返回南京城对岸的独立师六合大本营。
胡氏家族两百余口、七个打定主意跟随南迁的武林世家五百余口正在做迁居老南昌的准备,看到蒋总司令再次宣布下野,全国局势犹如一团乱麻,八个家族十余名尊长全都集中到胡家正堂,请求安毅解说时局,指点迷津,否则心里七上八下没个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