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仁看着张发奎矮壮的背影,满意地点了点头,举起望远镜望向东北的七军右翼,看到俞作豫团已被敌军两倍兵力拦截,满意地点点头再次对自己身边的参谋长说道:
“吴佩孚已经看出我们的动机了,可他竟然用两个团拦截俞作豫团,再用一直没有动静的张占鳌师全力切入我军和四军的结合部,由此看出他已慌乱,我们东北面的压力成倍减少,是时候了。命令胡宗铎:第二旅吕演新团向左移动,稳固四军侧翼战地,杨腾辉团向右移动,打破敌人对俞作豫团的包围企图。再命令:夏威率麾下两旅立刻发动,不惜一切代价冲破东北防线,随即不管不顾直插鄂城!”
“是!”
此令一出,战场急剧变化,夏威率领麾下两旅一万四千将士接令后发疯似地呐喊冲锋,打得昏天黑地的将士们迎着前方敌阵上的机枪猛冲过去,一片片官兵在敌人密集的弹雨中倒下,更多的官兵前赴后继,踩着尸体疯狂冲击,敌阵上的机枪手何时见过这样的亡命打法?直打得自己双手发软,心惊胆跳,在黑压压的犹如发疯野狼般冲来的桂军将士们夺人心魄的气势下,几个来不及更换弹带的敌军机枪手再也无法承受心中的恐惧,哀嚎着转身发足狂奔。士气被夺的数千敌军转眼间全都扔下武器仓惶逃命,东边四公里的敌阵自此全体崩溃。
敌将宋大霈奉吴佩孚急令,率领五千官兵前来援战,无奈刚刚赶到就被溃逃的前部溃兵冲乱了队形。
遍地哀嚎的恐惧感,瞬间传染了这五千援兵,包括宋大霈在内的近万人兵败如山,全线逃命,在夏威部将士疯狂的追赶下,慌不择路直奔东北方向的鄂城。
惊喜若狂的夏威怎么会放过这天赐良机,当即命令各团拉大间隙,奋力追赶,像赶鸭子一样尾随这部近万溃敌从容射击,一路追杀到鄂城,竟将其全体缴械,俘获包括宋大霈在内的十余名敌将。
此役不但歼敌无数,缴获丰盛,还顺利占领了鄂城,封锁住武汉守敌的东逃之路,一举截断吴佩孚连接孙传芳的阵线,对敌军产生巨大的威慑作用。
战局的一系列变化,看得安毅惊心动魄也如痴如醉,他无比佩服李宗仁顽强的精神和高超的指挥艺术,对英勇无畏的四军、七军将士满怀敬意,连声呼出“铁军”二字,身边的弟兄们也无比叹服,纷纷自认自己与阵地上两支钢铁雄师一比,差距实在太大!
史俊仁爬起来,擦去满脑袋的汗水,仿佛自言自语般呢喃:“完了!没救了,这下完了……”
安毅惊讶地转向他:“老史,你说什么?谁完了?”
史俊仁呆了一下,摇摇头指着北面的贺胜桥:“吴大帅完了!属下在直系呆过七年,从没有见过这样惨烈的大战,就连属下这个被昔日弟兄们称作最不怕死的人都胆寒了,相信对面的弟兄也顶不住了……最多一小时,也许不到半小时就垮了,我知道的,怎么说我不会说,但我知道,我这心里明明白白的。”
“你确定?”安毅激动万分地问道。
“确定!营长,属下敢拿脑袋担保,他们没救了……”史俊仁说到这儿,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安毅大喜:“弟兄们,我师各团都已经上去了,咱们马上回去率领一连、二连的弟兄们一起追上去!我感觉主力部队过桥之后,绝对会马不停蹄一直追击到武昌城下,以李宗仁将军的风格,绝不会给敌人以喘息之机,所以咱们得抢在第八军那帮龟孙子的前面打扫战场,能捞多少是多少,个个都得睁大眼睛放机灵点,不弄回一万八千的战利品就算咱们运气不好!”
弟兄们一听群情激动,就连脚耙手软的老史也忽然充满了力量,紧跟在飞快冲下山岗的弟兄们身后一步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