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营地安顿完毕,安毅和胡子赶赴本师助战的忠孝门后方指挥部进行汇报,从一个个神色沮丧的长官脸上,两人不用问就知道四军将士也难逃与七军类似的命运。
胡树森和刘歭看到安毅两人,大步走了过来询问返回的原因和七军战况。
安毅如实回答:“七军七旅胡宗铎长官、政治部邓主任已经命令我部归建,还说至少三天之内不会有大的行动。七军十四团伤亡过半,其他两团尚未统计完毕,以属下观察死伤将士不低于三分之一。”
刘歭微微一叹:“四军担任主攻的十师各团也差不多如此,刚才接到李长官的撤退电话,李长官也很难过,吩咐我们利用这一两天休整的时间,好好总结得失,多想办法。明天上午九点,你们两个一起到师部来开个总结会吧,我需要听听你们工兵的意见。”
“师座,属下建议把尹继南一起叫来,他在兵力分布和速度把握上比我们俩都强。”安毅低声建议,立刻获得刘歭的同意。
回到自己隐蔽的营地,安毅立刻召开全营班排长以上会议,得知二连、三连的排长以上弟兄都抵近观察了攻城全过程。
会议结束,安毅满意地点点头,要求大家进行总结,号召弟兄们献计献策,优胜者奖励一百大洋。
弟兄们兴冲冲离去,精灵的冬伢子给安毅三人泡好了茶水,端上去就得到安毅的称赞,冬伢子腼腆地说:我怕大哥送我去进修了没人服侍,弟兄们个个大大咧咧的,我不放心啊。
冬伢子一句话就让安毅心中感慨不已,胡子赞赏地看了冬伢子一会儿,转向安毅:“回来时你和胡宗铎说了些什么?”
安毅颇为沮丧:“他告诉我,惨败的结果比咱们下午预料的还要好一些,只不过后方的七军炮兵没了一半,全军此刻义愤填膺大喊雪耻,估计准备一两天又要蛮干,他一个外省人置身桂军将校之中不敢再唱反调了。我告诉他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密切注意他们七军左翼的江面,否则很可能损失惨重,让他别上陈嘉谟这老东西的当,千万别相信所有敌舰全都开往下游的假象。
唉……其实他奉命撤下来休整更好,今夜一战他也伤筋动骨了,好不容易扩大麾下十三、十四团的实力,从广西到这儿,一路上打生打死,辛辛苦苦整编俘虏补充成一个四千人的加强团,贺胜桥一战他麾下七旅又折损两千多精锐,没来得及调整今晚又被李宗仁长官点将充当先锋,两次恶战的损耗加起来一个团算是没了,他脸上虽然毫不在意,但我从交谈中听得出,他心里也不好受啊!”
尹继南也不好受:“攻城时我悄悄到忠孝门方向看了一下,四军十师死伤累累,估计没个十天半月的补充休整缓不过劲来。”
胡子若有所思地放下茶杯,点燃支烟转向安毅:“据我所知,这个三十三岁的胡宗铎和李长官手下猛将李明瑞的一团团长陶钧一样,都是湖北人,而且都是保定军校四期毕业的。两人与黄绍竑、白崇禧将军是保定军校的师兄弟,多年前就投到黄绍竑将军麾下,北伐以后从长沙开始受到重用,一直打到这武昌城下基本仗仗参与,两人率领的部队也是桂军中扩编最快、缴获最多的,各友军将校对这两人评价很高。
但是,胡宗铎与桂军将校之间的关系似乎很微妙,比如这次让他率部攻城,其他几个旅都在后面看着,虽然战场容纳不了太多进攻部队,但派出两个旅参战、相互协助完全可以,而且在胡宗铎所部攻城的时候,也没有其他掩护部队跟上,老子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
尹继南惊讶地说道:“你是说李宗仁将军有意让胡宗铎旅做攻城试探?不可能!李长官绝对不是那样的人,从汀泗桥开始我们就一直跟在七军屁股后面,无论是听到的还是看到的,都证明李长官是个宽厚公正之人,绝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情,哪怕真像你说的那样担心胡宗铎坐大,完全可以将他手下的军队调拨出一部分来,与其他各旅保持一致。
退一步说,胡宗铎手下各团各营主官都是广西人,胡宗铎打仗这么精明的人,也不会看不到啊,何况还有担任我北伐军副总参谋长的白长官在一旁照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