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俊仁想了想还是壮着胆子问道:“营长,你……你就不怕我们这些人扛着枪跑了?”
安毅哈哈一笑:“老子要是怕这怕那的,早就不穿这身军装了,哈哈……没什么好奇怪的,弟兄们,你们落到今天这步,错在你们的上司,错在吴佩孚吴大帅,他们都不是真正为天底下老百姓着想的人,他们只需要弟兄们为他们打生打死,而不会体恤弟兄们的生活、家人和前途,这些道理回头让黄应武准尉跟你们慢慢说。
大家都听过这句话,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你们之所以有今天,错不在你们身上,老子第一眼看见你们就知道你们绝不是孬兵,只是因为你们的上司无能,才害得你们像丧家狗一样四处溃逃,只要你们跟着我们的队伍一段时间,就会知道革命军和你们的旧军队到底有何不同。
现在弟兄们都给我听着,老子不怕你们在背后打黑枪,也不怕你们见了敌人吓得屁滚尿流不敢上去,因为老子相信你们和我这些弟兄们一样,都是有心有肺有血性的好汉子!好了,整队完毕立刻就地休息,一个小时之后全体出发,老子倒要看看,山塘那儿的几百号残兵败将能顶住咱们几分钟?哈哈……”
安毅的一席豪迈话语,把一群俘虏们感动得说不出话来,那位一开始就在弟兄们身边问寒问暖的一连教导员黄应武却在这时乐呵呵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村里的几个害羞的婆娘。
黄应武放下手中的箩筐,拿出一条红带子走到史俊仁跟前,也不征求他的意见就乐呵呵帮他系在脖子上,用纯正的武汉话喋喋不休地解释:
“对不起了,老史啊,咱们出发前没带足新军服,所以莫得法子帮弟兄们都换上,只能先绑上这样的红带带以示和直系军队的区别,否则弟兄们看到你们都是土黄色的军服,很可能花眼,特别是一排那几十个小子枪法都不是吹的,个个都得到咱们安老大的真传,哈哈!
等咱们走出大山,就能全都换上新崭崭的结实军服,你们也不需要再穿这割脚的破草鞋了,全都能穿上和我脚下这双一样结实的新式军鞋,哈哈……好!非常好看……来来,弟兄们每人一条都扎紧,否则枪子不认人喔,被敌人打中没什么,被自己兄弟干掉就冤枉了……”
“老哥,你是说一排那些弟兄们的枪法都是安长官传授的?”
老史身边的新排长张继祖惊讶地问道。
黄应武扫了五大三粗的河南驻马店人张继祖一眼,用流利的河南话大声问道:“咱们弟兄中间有多少河南老乡?”
“三四成是有的,第六混成旅大多数都是豫南和鄂北的兵。”张继祖回答。
黄应武高兴地大笑起来,翻转箩筐一屁股坐下:“中啊!俺就给弟兄们说说光荣的军史,说说我营闻名全军的营长安老大,哈哈!话说当年中山先生正要北上参议共和,广州城乌云盖顶风云变化……”
随着黄应武唾液四溅的评书表演,一百多系上红领巾的俘虏们全都围在他四周,一个个听得津津有味,目瞪口呆,谁也想不到自己年轻的新长官竟然那么有本事,那么讲义气,还那么的风趣坦诚,那么能弄钱。
随着黄应武摇头晃脑的述说,弟兄们全都被工兵三连的一个个成绩和一段段感人肺腑的小故事所打动,叹息声、叫好声不时响起,就连坐在一旁裁剪红被单制作红领巾的五六个婆娘也听得忘了手中的伙计,目不转睛地盯着已经站上两个倒扣箩筐上的黄应武,一颗颗心随着黄应武生动的描述起起落落。
“……只见安老大端起德制步枪轻轻一扣,逃在最前头的高大骑兵应声落马,敌军上校立刻高呼不要开枪,当时我领着弟兄们飞也似冲进稻田,几个起落就将死伤惨重的彪悍敌骑全部控制,等安老大和骁勇的胡子长官细细一问,剩下的最后一个敌骑终于无可奈何表明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