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毅在教堂门口下车,吩咐陈勉把李霄龙两人先送到老韩头店里喝茶,独自一人走进典雅的教堂院门,径直进入礼拜堂。
裴德罗牧师和众人看到安毅,很快涌了上来,美国《纽约时报》驻华记者、阿尔弗雷德的小姨子卡普兰小姐眼睛红肿,苍白的脸上带着几许无助和憔悴,看到安毅后宛若有了主心骨,连忙上来拉住安毅的手问好,随即忧心忡忡地把自己姐姐、姐夫被绑架的情况详细告诉安毅。
来自美国的裴德罗牧师是个中等个子年约四十的哲学家,他挠挠灰白的脑袋,接着在胸口画个十字用英语低声说道:
“安,国民政府的答复非常令人失望,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员不但没有为这一灾难提出建设性意见,还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最后表示政府军对偏僻山区里的罪恶匪徒无可奈何。中华基督教协会和基督教青年协会刚刚发来电报,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安毅握着裴德罗的手,用日渐熟练的英语低声安慰:“别着急,阿尔弗雷德先生和夫人是高尚的人,上帝会保佑他们的,他们还是本人及本人曾经领导过的军队模范营的恩人,模范营在去年的衢州地区系列作战过程中获得过他们的无私帮助,数百名伤病将士承蒙他们夫妇和当地教会的大力救治,我们永远不能忘记这份恩德。
目前,本地道教协会和各界人士都在为此而努力,本地商会推选出来的谈判代表已在三个小时前乘卡车赶赴玉山,估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的。
牧师、卡普兰小姐、诸位女士先生们,请不要太过忧伤,以本人对匪徒的了解,他们既然声称五天不交赎金就伤害人质,那就等于我们还有两天的营救时间,据本人初步了解,这伙匪徒没有任何的政治背景,《申报》和其他报纸上的猜测是错误的,这一恶劣事件与所有的政治势力无关,基本可以肯定这只是件刑事案件,因此,估计正在进行的营救工作也不会遇到太多的障碍。”
众人听完安毅缓慢而费劲地说出这番话,心里的担忧减轻许多,漂亮性感肌肤细腻白嫩的卡普兰上前紧紧拥抱安毅:
“谢谢你,安,谢谢了!我不知道如何表达对你的谢意。”
“你松松手就能表达了。”安毅幽默的回答。
众人禁不住低笑起来,卡普兰这才记起中国人的风俗与自己民族的风俗不一样,原本发白的俏丽脸庞顿时变得通红,用水灵灵的湛蓝眼睛看了安毅一眼,松开双臂轻轻离开他的怀抱。
医院院长兼医学院副校长克鲁泽上前拍拍安毅的肩膀低声致谢,随后和数十名同事一起离开教堂,返回隔壁的医院。
安毅明知道这是洋人们无组织却有意识地向自己施加无形压力,但也为洋人的团结暗自感叹,同时,通过裴德罗牧师刚才的一番介绍,安毅知道蒋校长肯定也获得了消息,想必也会有很多外国使节、特别是美国驻华官员恳求于他并向他施加压力,因为发来急电的中国基督教青年协会的总干事余日章,就是蒋校长的婚典主持人,而且蒋校长的新婚妻子宋美人一家都是虔诚的基督徒,岳父大人宋查理还有个牧师身份,蒋校长也因为要娶回宋美人不久前匆匆洗礼皈依基督,这些人比自己这个唯利是图不得不加入基督教的伪教徒着急多了。
聊了半个小时,安毅再次安慰卡普兰之后与众人辞别。
离开教堂后,安毅边走边想蒋校长会不会也为这事派人来找自己出力呢?没想到刚走出教堂院门,就看到南昌黄埔同学分会秘书长邓文仪和一个不认识的精干汉子在和林耀东、陈勉站在轿车旁聊天。
邓文仪看到安毅,连忙摇手高呼“安师弟”,笑容满面大步迎来,握手完毕把身边露出一副矜持笑容的汉子介绍给安毅:“这位是刘琨刘铭璋,三期政治科的,原先跟随陈主任负责机要室,你应该见过,刚调到南昌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