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面的交战越来越激烈,第九师两个步兵旅一万一千官兵尽数投入战斗,一份份战报络绎送到桥头西面的土地庙里,师长姜骥程与一群副手、参谋围着地图紧张展开讨论,对革命军出乎意料的强大阻击火力感到惊讶。
“敌人主力不是应该在丰城另一端与我守城主力展开激战吗?那现在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这股阻击之敌是怎么回事?”姜骥程紧锁眉头,自言自语。
一干将校七嘴八舌,这个分析“会不会是丰城已被革命军拿下了”,另一个说“或许这股当面之敌是敌军的援军”,就是没有人想到从头至尾都是安毅在设计算计。
就在这个时候,一发迫击炮炮弹破空呼啸而来,落在土地庙侧后方五米处发生剧烈爆炸,冲击波将小庙陈旧的瓦顶掀飞一大片,破裂的瓦片夹杂陈年的腐叶尘埃,如暴雨般落下,腐朽的横梁猛烈摇动起来,发出阵阵“叽叽喳喳”的刺耳声音,逐渐向左倾斜。
姜骥程的侍卫长见势不妙,连忙抱起姜骥程冲出庙门,来到院子里卧倒,反应略微迟缓的一群将校什么也顾不上没命地冲出庙门,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小庙整个坍塌,将来不及逃出来的数名参谋和一部电台尽数压在里面,垮塌引发的尘烟冲天而起。
与此同时,不远处新架设的小桥附近,也落下了两颗迫击炮炮弹,一颗将桥头的工兵营驮马群炸得血肉横飞,数十匹受惊的高大驮马尖利嘶叫,四处狂奔,一颗落在河面上激起数米高的水柱,六名检查桥面的尉官中有两名被震落河中,整个桥头一片混乱。
灰头灰脸的姜骥程从地上爬起来,突出嘴里带血的沙土,四处看了看,冲着闻讯赶来的警卫团团长大声呵斥:“怎么回事?你的警戒官兵在干什么?为什么连师部都差点儿被人一锅端了?”
警卫团团长低着头无言以对,没了帽子的谢顶参谋长见状,连忙上前劝慰:“师座,估计是敌人派出的小股偷袭部队,受兵力所限,警卫团的警戒范围通常是两公里之内,而迫击炮轻轻松松就能打三四公里远,发射完一两颗炮弹扛起就跑,让人防不胜防啊!
看来,敌人远比我们更熟悉地形,一定是算准了我们会进入小庙才会这样的,这里显然已经不安全了,我建议师座尽快过桥,前方一公里半就是片矮坡和树林,矮坡中有座侯家祠堂,属下已经让警卫团团副率领一个连前往收拾了,那里距离战场三公里左右,隐蔽性好,也便于就近指挥。”
姜骥程望着一群官兵从瓦砾中挖出的电台和两个奄奄一息的通信参谋,恼火地摘下军帽,用力拍打:“那就快动身吧!传我命令,立即架设好电话线,我到达侯家祠堂之时,必须能够与前方两个旅长通话。”
“是!”
第九师师部在独立师特种大队精锐的一步步逼迫下,尽数越过刚刚修复的木桥,浩浩荡荡开到东面一点六公里的侯家祠堂,师属警卫团官兵早已尽数赶赴侯家祠堂周围,拉开了警戒线,将祠堂周边七户人家数十口吓得瑟瑟发抖的村民全都赶到北面两百余米外的后村,后勤各部纷纷冲进老百姓家里占而据之,随即开始紧张的工作。
刚刚把师部安顿下来,还没有就战事展开进一步的讨论,东面战场上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炮击声,顿时把姜骥程和他的副手们吓得目瞪口呆。从炮击的烈度分析,当前突然出现的革命军炮兵决不下于四个营的编制,否则绝对没有这么猛烈轰炸效果。
历来镇定自若即便山崩于前依旧神色不变的姜骥程终于惊慌了,突然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钻进了一个大圈套,周边的十余将校面面相觑,一个个面无人色目光呆滞,突然而至的密集炮声引发的惊恐情绪,四处弥漫。
第九师师部前脚刚刚过桥,敌军炮团一〇九团的漫长队伍终于尽数开到桥头,由于十分钟前再次飞来的数颗迫击炮弹中的一颗落在石墩与原木桥面的连接处,桥面被震得松散起来,二十四门挽马拖拽的克式火炮无法通过桥面,全都挤在西桥桥头宽阔的平地上,着急地等候。
东面激烈的枪炮声越来越密集,一〇九团少将团长在数名副官侍卫的簇拥下骑马飞驰而来,飞身下马冲到小桥桥头,看到桥面上忙碌的工兵还在汗流浃背地挥舞锤子和钢钎,他凶目一瞪恼火地高呼谁是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