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韫养了好多天的伤才将将把这具身体养回来些神志和体力,刘婆子念他有重伤在身倒也没动过他,还派人给他送来不少吃食伤药,期间,他也听到了许多宫里面的事。
例如,太皇太后又犯了重病请了一个太医院的太医过去;新帝孝心一片,亲自扶了先帝的灵去奇莽山;再例如淑妃自戕殉葬,温太后念其对先帝一片真心,将其带去奇莽山与先帝合葬……
赵韫心中一片怒意夹杂恨意汹涌翻腾,额角上的伤口又是一阵抽痛,他失力地在炕床上跌坐下来,闭上眼,眼前浮现的是白日里在巷道里的那一幕——
那张熟悉的脸,从前的低眉顺眼,如今却是陌生的自信和妍丽,雍容高傲,高高在上的神情,众星捧月的太后凤驾、威严华丽的摄政朝服,摄政掌权,睥睨众生……
赵韫紧抿双唇,一只手抚着额头,另一只手无意识垂下,正好放在了自己的裤/裆处,与以往截然不同的“触感”。
空空如也……
一瞬间,赵韫心底无限暴虐的怒火被点燃了。
该死!都该死!老天爷真是瞎了狗眼!凭什么!凭什么!明明给了他重新来过的机会,偏偏要这么捉弄他!!
满腔狂躁的怒火无处宣泄,赵韫抬脚就把面前的那张矮脚桌狠狠踹翻了。
“咣当”一声,连带着桌面上摆放着的茶具都纷纷侧翻在地,还碎了好几只。
就在这时,厢房们被人从外面打开了,进来一个和赵韫穿着同样衣饰的年轻内监。
这内监在外边的时候便听到了里头的动静,打开门一看里面满地狼藉,脸色立时变得异常难看,他指着赵韫的鼻子便是一通骂:“我说狗东西,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要撒狗疯上外头撒去,这屋子不是只有你一人!别以为伺候了刘婆子你真成主子了,也真是倒霉,和你这只疯狗住一间!呸,恁的玩意儿!”
这内监是和赵韫住同屋子的。
刑司主事有两人,一男一女,女的便是刘婆子,男的是一个姓田的老太监。这个骂人的内监便是那田老太监的徒弟。
本来刑司的宫人都是七八个人同挤在一间通铺里,这两人一间的待遇也只有田老太监的徒弟和刘婆子的“干儿子”才能享受。
但即便这般,两人住的这间屋子依旧闷热潮湿,满鼻腔充斥着莫名的臭味和霉味,从住进来到现在,赵韫就没有一个晚上是能睡一个好觉的,他觉得,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要彻底奔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