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不在,大约是被刘彻屏退了。
林久走到刘彻身边坐下,安安静静的,不发出声音,像是在思考一些事情。
不明真相的人或许会觉得她这模样高深莫测,但在系统看来,只是呆滞而已。
就像是完成指令的机器人,在没有新的指令下达的时候,进入待机状态。
刘彻整理手中一叠白纸,似乎是不经意开口,“卫青的战报已经传回了长安。”
林久不应声。
刘彻继续说,“从前我用竹简处理政事,现在我用这种轻薄的白纸,纸上写着,出征之际带了多少的粟米和多少的红薯以做军粮……有时候我觉得神女一直在我身边,从未离开。这是因为我一直在蒙受您的神恩吗?”
他声音里有一种强自压抑的情感,使人难以分辨那究竟是什么。
林久没有给他任何反应。
过了一会儿,刘彻忽然说,“今天是我二十四岁的寿辰。”
他话音落下,清凉殿中一时没有别的声音,只听见晚风在殿外呼啸而过,猎猎有声。
“这一年是元光二年,我登基的第八个年头,其实没有人在意我多少岁,我自己也不是很在意。”刘彻絮絮地说着,今夜他的话多到反常,琐碎但又真诚。
“元光二年。”他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念到元光两个字的时候,咬字很重。
“这是我定下的年号,因见长星经天,故而改元元光。天地的时序都由我命名,那我为什么还在意今夕何年……只是在今夜想起了很久之前,我还是个小孩的时候。”
“真的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如今我在神女身边,身量已经比神女高出这么多。看见神女这么多年容颜不改,会想到古书上说,万古长青。”刘彻笑了笑,他也不看林久,只是自顾自地微笑和讲话。
林久不回应,他似乎也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