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点到的男人神色一顿,结结巴巴道:“俺以前是种地的。”
段晓棠:“家里有几亩地,几口人?”
男人:“六口人,前些年爷爷生病,仅有的两亩地都卖了,在地主那儿赁了三亩地来种。”
段晓棠:“怎么加入贼军的?”
男人:“隗大帅打过来,杀了地主,被拉了壮丁。”
段晓棠:“老家还有人在么?”
男人忽然捂住脸,哭道:“没了,都没了!”
男人断断续续哭诉,他和兄弟都被拉了壮丁,兄弟前两月死了。家里只剩两老幼子和年轻的妻子,以当前的情势,年轻女子生存艰难。壮劳力都不在,剩下的两老一下根本活不下去。
段晓棠等人心情稍微平复下来,继续问道:“因为什么进来的?”
男人红肿着眼,“破城后抢劫百姓财物,他们都在抢,我也跟着抢。我只想拿点回家的路费。”
段晓棠无从深究,男人是否美化自己的行为。只是想来,若非风云变幻,他大约一辈子都是一个老实种地的农民。
尹金明高声道:“按照顺序来,下一个。”
余者渐渐明白规矩,说一说从前做什么,因何加入贼军,不怕臊的还会说说自己干的混账事。
农人、货郎、篾匠、杂货铺伙计……
满场荒唐言,一把辛酸泪,说起来似乎都是苦水里泡大的。
汤新霁平静道:“原绛郡郡兵旅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