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泽吓了一跳,连大力安抚他,恳请他留下来帮助自己对付英布,可不敢让他前去临江王国。张良对于刘邦的重要性吕泽无比清楚,万一跑去临江王国,在项昌手下有个长短,他可没有法子与刘邦交代。
“叔孙通在临江王国可有什么得力人手?”
“他自我这儿押走了数车金贝绸缎等重礼,带着几十名弟子充作使者团,得力人手倒是不多。不过他称已将临江王国大将军黄极忠给说服了,偏向投靠我汉营,在人手力量方面应该是足够的。”吕泽知无不言。
“很好!就知道这老家伙还是靠得住。”张良面色赞许,旋即眼神低敛,一抹儿厉色闪过,“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请大将军派遣兵将,在要害城池设立关卡,进行封锁,截杀项昌一行。不过以他的精明,就怕半途截杀难以获功。劳烦大将军传信叔孙通,让他做好万全准备,项昌在临江王国一冒头,不要惧怕得罪临江王,立即不惜一切代价将之杀掉。此子,断不能留。并且明确告诉他,就说是我所言,他,只有一次机会。”
说到最后,过于激动之下,张良急剧喘息起来,趴身软席上良久方平复下去。
吕泽面色大讶,自张良语气中敏锐听出了几丝焦躁之意,没有真正见识到项昌过人之处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张良这么重视一个敌手,那怕当年纵横天下堪称无敌的霸王也没有让他这般郑重以待。
“那项昌小儿,有何殊异之处,何至于让军师这般看重?”吕泽忙上前又递了一块热毛巾,忍不住动问道。
张良瞥了吕泽一眼,苦涩道:“大将军远离垓下,对那小子所知不多。我就怕还不够看重,只恨我不能亲身前往临江王国,此子之可怕比之当年范增有过之而无不及。垓下一战助项羽将倾覆形势给稳住,没有被我们一举覆灭,项羽对他比之当年范增还要信重,堪称言听计从。最为关键的是他与项羽还是父子关系,陈平都尉的离间计也没有施展余地。原先以为不多久项羽就会故态复发,再次变得狂妄自大,哪知道也许是被汉王屡屡爆打的缘故,居然性情也大为转变。”
听出张良语气中的不甘,吕泽眨着眼,大感匪夷所思。
张良这时吃力抬起头,盯着吕泽,语气幽幽的道:
“我知道大将军心有不满,靳歙、傅宽等数将死在了垓下城北。但是我起誓,这并非汉王本意。眼下处于覆灭楚营最紧要关头,我们汉营一方一定要同舟共济,一旦被项羽给喘息过来,你我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吕泽面色一变,“腾”站起身来,背对着张良,负手看向了墙壁上挂着的旧楚地形图,默不作声。
“我知道大将军也接到了项羽册封为王的诏令,眼下大将军万万不可行差池错。以大将军的聪明,想必也看得出那不过是项羽的缓兵之计,用意就是扰乱我大汉阵营。大将军要是真个信了,也就中了他的计策。”
吕泽身躯枪杆般动也不动,心下却是雪亮:张良抱伤前来寿春,果真目的不纯,固然有针对项昌、英布的因素在,但很大一部分原因恐怕也是帮刘邦看住自己,让自己不至于手持项羽册封为王的诏令,跑去咸阳就任秦王。
告别了九江王英布,项昌带着一千骑军直奔临江王国而去。
在项昌要求下,一路上昼伏夜行,并且尽量避开郡县,专挑乡野村庄小路行走,躲避可能遇到的追击与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