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护,宣威军玄戈营第九骑兵队全员到齐!”沈隆独自上前,郑重其事的行了个军礼,这句话在广告里是卢十四说得,如今却是从他嘴里说了出来。
“元正辛苦了!”郭昕看着一身风尘的沈隆,纵使心中有千万言语,眼下也只是伸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少爷!老奴终于见到您了!”其后郭家的一名管事扑过来跪倒在郭昕面前,泪如雨下,他原本是郭昕家中的仆役,自小看着郭昕长大,自从郭昕前往西域之后,俩人就断了来往,此次听说他们要来安西都护府,这名管事说啥也要跟来。
“福伯,您可是老了啊!”郭昕连忙将他搀扶起来,时隔多年,重新见到熟悉的面孔,郭昕也是激动不已。
“少爷您的头发也白了啊,在这边没人照看您受苦了!”老管事颤颤巍巍从怀里摸出厚厚一摞家书递给郭昕,“这是几位小少爷给您写的家书,几位小少爷也很想念您啊,若不是他们都有官职在身,肯定会来西域看您!”
“既然吃了朝廷的俸禄,就要为朝廷办事,我郭家可没有将私事凌驾于公事之上的子弟!”郭昕强忍着没掉下泪来。
“大都护,末将在长安之时,也曾拜托代国公寻找咱们安西军的家属,为他们带来了家书,喏,那边便是亲手携带家书过来的亲人,大都护可否让他们见见自己的家人?”沈隆指着自己身后的长安少年说道。
此时,尽管亲人近在眼前,尽管他们的眼中满是泪水,可没有得到沈隆的军令,他们谁也不没有动弹。
能做到这些,这群少年已经算得上强兵了,郭昕也为之诧异,愣了下方才说道,“此乃应有之事。”随即下令他们团聚,沈隆同样下达了命令,两拨人马立刻汇集到一起。
“敢问蓝天云氏可来人了?我是云家三郎啊!”
“爹爹,爹爹,你们谁看到我爹爹了,我爹爹是凤翔府章家的章十二啊!”呼喊声、哭声汇集到一起,找到亲人的相拥而泣,那些得到长辈已经战死的少年则是坐在地上痛哭流涕,然后又被那些亲人没来的老兵搀扶起来。
“来,起来,你爹可没有辱没我大唐的荣光,他愣是一个人杀死了五个吐蕃骑兵方才战死的,你爹虽然死了,牌位还在,我这就带你祭拜去!”他们的孩子虽然没来,可他们却把这些少年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少爷,商队里还带了我大唐的好酒,正宗的新丰酒,少爷您恐怕好多年没喝过了吧?路过回鹘牙帐的时候,有回鹘贵人要用黄金和我换,老奴都没换,少爷您好好喝几碗!”老管事一声令下,商队的马车将好酒送上来。
郭昕打开酒坛子,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陶醉的神色,不过他并未独享,而是大声道,“自从商路断绝后,久未品尝大唐美酒的何止我一个?这是家乡的酒啊,岂能我一人独享?来人呐,去将这些好酒兑水分给大伙儿尝尝!”
安西都护府的士兵多来自陇右和长安附近,而新丰美酒则产自临潼,对这些人来说是正儿八经的家乡美酒,所以老管事才选了新丰酒,而不是同样有名的兰陵酒或者剑南春。
新丰酒乃是大唐的高端美酒,李太白曾有诗云“新丰美酒斗十千”,也就是说一斗新丰酒价值千钱,若是在长安,谁要是用新丰酒兑水喝,非得被人给骂死说他暴殄天物不可,可是现在,谁也没有去指责郭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