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想做事,那就没有不犯错的,我当年刚偷学染布的时候,可是染坏了不少,可周掌柜也没怪过我啊!你先合计合计,要想把弄出印花布来,得花多少钱,我看账上还能凑出来不?”他愿意干点事,沈隆肯定大力支持。
“六哥!”卢家驹激动地眼圈有些泛红,从小到大,除了读书之外,家里人可没指望他能干点啥,老爷子老觉得自己轻浮办不了大事儿,就算做生意还从外面找人帮忙;弟弟呢又总觉得家里把资源都给了自己,要是给了他肯定比自己有出息。
到了青岛也是一样,虽然大华赚钱了,可行业内那些商人见了自己表面上虽然有说有笑,可心里却没把他当一回事儿;之前又出了大洋马那事儿,一时传为商场上的笑谈。
现在沈隆却相信自己能把这事儿办成了,还愿意花钱让他冒险,卢家驹怎能不激动呢?他认真地说道,“六哥,你放心,我这就联系我在德国那些老同学,让他们帮忙找几个开印花机的好手过来;这段时间我也和你一样,就待在工厂里了,多色套印暂时没把握,我先试试单色印花好了!”
“成,不管是要钱还是要人,你吱一声就行!待在厂里就算了,你可没吃过这个苦,下了班你还是回家歇着吧!午饭也回家去吃。”沈隆可不觉得他能吃得惯厂子里的大锅饭。
接下来一段时间,卢家驹还真一改往日的作风,一大早就坐着黄包车来到厂子里,开始调试印花机,他还把自己从德国带回来的书本资料都搬到厂子里来了,遇到什么问题就赶紧翻书研究,一时竟然有些废寝忘食的意思。
有时候工作入了迷,还得沈隆去催他吃饭,偶尔遇到关键的时候,他干脆懒得回家,就和沈隆一起吃大锅饭,不过这个他还真有点扛不住,吃了两次之后他就该让二太太给自己送饭了;尽管如此,卢家驹的改变也赢得了工人们的认可,见了他脸上的尊敬也真诚了不少。
这天,沈隆正在车间和工人一起忙活呢,就见卢家驹兴冲冲地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块红布,“六哥,六哥,我弄出来了!我弄出来了!你瞧这牡丹怎么样!”
“我看看!”沈隆放下手里的活儿,接过红布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多了几朵艳丽的牡丹,正是时下结婚流行的款式。
“家驹,还真有你的!老爷子没白花钱送你去德国!要是印出来的花布都是这个水平,就能直接送到布店里去卖了!”以沈隆的眼光,这种单色印花布毫不意外还差得远,但就目前的市场情况来看,卢家驹拿出来的这块布已经不输给魔都产品多少了。
“东家厉害啊!”工人们也开始小声议论起来,“这布是挺好看的!”
“那是当然,东家可是去德国留过洋的,学得就是这个!”吕登标也挺直了腰杆帮着自家的表姐夫吹嘘起来。
“今儿个东家高兴,晚上给你们加菜,吕登标,赶紧出去割上几块肉,我请大伙儿吃肉,吃白面馒头!”卢家驹听到这些就更高兴了。
吕登标却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沈隆,厂里花钱可是这位爷说了才算;沈隆自然不会扫兴,大声说道,“东家这些日子一直在捣鼓印花机呢,现在终于搞出名堂了,这是咱们厂的大喜事,理当一块儿高兴高兴;吕登标,再买点酒吧,大家伙晚上喝两杯!”
“谢谢东家,谢谢掌柜的!”众多工人齐声道谢,然后沈隆让他们继续忙活,自己拉着卢家驹来到了安放印花机的车间。
“六哥,你说咱们是不是马上就开始印布往外卖?”卢家驹依旧沉浸在喜悦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