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平安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好羡慕,尽管看上去有师父宠爱,但万事万物要辩证的看待,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如果师父是个危险人物,他岂不是处境更加危险?就像是姥姥一样,作为学徒的他,虽蒙受照顾,但也因为野姥姥的特殊能力惨遭不幸。
更何况昨晚听小花子说起陶班主之前的秘密,不得不再提高几分警惕。即使现在陶班主是他师父的身份,对他有传艺之恩,在这流离的乱世中,他掏心掏肺的信任,换来的未必是真心相待。
知易行难,祝平安能理解小根子昨晚的踌躇和憋屈。
“你不必怕我。”陶班主似乎料到他的担心,望着身长玉立的祝平安,老班主长长叹了口气,“一个外来人,在这镇上步步小心,是应该的。便是我十几年前回到这儿,也得小心行事,如履薄冰。不过你习我借神一门妙谛,很快就能明白大勇之道,勇往直前、心无杂念方能借神入体。我是大圣披挂为底,要还想留着吃饭的本事,就玩不了鬼蜮心眼。”
借神一道,最为纯阳。
孙医生也说过,陶班主的功底是大圣披挂,祝平安当时不理解是什么意思,后来得了口诀,又想陶班主号称“活猴王”,揣摩他是不是借用齐天大圣的力量,却也不敢肯定。
毕竟这幻想得未免有点过分。
“班主的大圣披挂,是借齐天大圣孙悟空的神通?”
“不错。”
陶班主淡淡点头,语气不像在戏谑:“大圣心思无垢,方能一棍敲出个朗朗乾坤,我但凡还能唱一出猴戏,你就不必担心我有害人之心。”
这倒是一个能证明陶班主清白的证据,有孙医生作为旁证,似乎也颇有道理。
祝平安心里的天秤又向陶班主那边倾斜了一下。仔细一想这种限制似乎也是借神一门的隐患,他琢磨着问道:“照这么说,学借神一门还不能说谎喽?”
那在这乱世之中光说实话,好像也挺危险。
“那也不是。”陶班主苦笑摇头,谆谆教导,“借神最关键不过心正意诚,我学大圣,方才得要一颗赤子之心、无畏之心,才能发挥最大的力量。你日后借神,还是得看最适合自己的角色人物,方能契合,不必强求。”
他不是拘泥迂腐的人,知道人性万千,在这世道也不可能要求人单纯得像一块石头。弟子自有弟子的造化和路数,只要不偏离正道,其实也不必强求人人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