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腰,与她平视,语气温和,像是真的有在听崔滢的话,不再做疯子,而是在做正常人。
“你在雕什么?”
崔滢伸手拉了拉他,起先张嘴不知问什么,总觉得经过昨日的事情,她有些不太会和他相处了。
楚烆倒是不在意,伸手将她抱起来,怕掉下去,崔滢只能勾住他的脖子,被他抱到小榻上,面前的小几上正放着他刚刚看的那本书。
这是一本木雕书,有几页折了起来,想来是看书之人十分仔细,将重要的地方折起来方便日后再次翻阅。
“给孩子做件小玩意儿,不过孤不知道,是兔子好,还是老虎好,滢滢觉得呢?”
楚烆环抱着她,将头抵在她肩膀上,修长的手指指向自己刚刚看过的地方,崔滢看到他指腹上的伤口,说了一句:“这些由工人来做就好。”
他越温柔,越迁就,崔滢就越怕,就好似,这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一场片刻宁静,他在隐藏自己,而她确切的感受到了,如今的楚烆,当真是疯的更厉害。
将自己隐在完美的躯壳下,伪装成正常人。
楚烆深吸一口气,将那块还没雕刻好的木头握在手中:“小时候过生辰,父皇问孤,喜欢什么,孤说,想要一个木雕人,就像他雕给母后的一样。”
“孤本以为,会在生辰当日收到一个木雕人,就跟母后的一样漂亮,但等来的,是被罚跪在凤仪宫前一整日。”
崔滢侧头对上他的目光,带着些不解,楚烆就这么看着她继续说:“他说,孤的生辰是母后的祭日,孤没有资格过生辰,今日不会有,往后也不会有,他要孤时时刻刻记得,孤就是个杀人的刽子手。”
楚烆早就明白,启帝对他的恨意由何而来,他的出生,害死了他最爱的女人,可偏偏,他又是他们唯一的儿子。
做太子就好吗?
不过是他也要他体会到,什么叫做孤家寡人,无所爱相伴的滋味。
真是可笑,作为一个父亲,他竟是恨透了自己的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