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将内心情绪完全写在了脸上。
祈善:“……”
他拔剑还真不是褚杰担心的想要自戕,只是发现多年坚持的信仰出现裂痕,极致情绪打击之下做出的过激行为。拔剑之后干什么呢?他心乱如麻,不知道答案,但理智告诉他,不管做什么都不能是现在。至少要等眼前战局分出个结果,万不能让主上分心。
哪怕对方已经不信任自己。
而他根本不知这份信任是何时失去的。
自朝黎关一战,康国在一片混乱中建立,从混乱到有序,这么多年再也不见主上出手御敌,自然也没了受伤的机会。她不曾受伤,自己如何得知信任在否?祈善脑中乱哄哄的,哪怕理智告诉自己,此刻不是思索这问题的好时机,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她接触众神会开始?
从她知道自己是众神会成员开始?
从众神会那场年会开始?
亦或者是从御史台这些年刁难自己,主上数次维护终于也生出了意见开始?祈善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是委屈更多、难过更多还是绝望与愤怒更多。脑子疼得几乎要炸开了。
那是一种难以忽视的钝疼。
仿佛有一把凿子一下一下凿着。
每凿一下,眼前都会飘过一双或含着讥嘲、或带着猜忌的眼睛,这些眼睛的主人都是他曾经委以信任的先主。他们死法不同,唯一的共同点都跟他有关,有些死于文士之道【弑主】之下,也有人是被他亲手算计而死——因为他不能接受这些主公的不纯粹。
无法给予他信任的主公没有活着必要。
最后,这双眼睛定格在熟悉的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