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说着,眼眶湿热。
“……郑乔兵马凶残,一旦城破,后果不堪设想。辛国守将选择死守,但不知什么缘故,粮草补给不上。城中粮草一日日消耗,最后连战马都杀了充饥。眼看要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便有人提议偷袭,或许能扭转战局。出征之前,为鼓舞士气……”
顾池打断她:“不要再说了。”
如此难过,不要再强迫自己回忆了。
但他想知道:“冯家家长允许了?”
为了所谓复国大业,背上了忘恩负义、薄情寡义的名声,将女儿献出去表忠心,结果女儿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他究竟知道不知道?亦或者,有无一丝丝的后悔?
女人含泪道:“阿父在守城之时中了流矢,伤口溃脓,高烧不退,没几日便去了。”
顾池闻言,不知该唏嘘还是该遗憾。
冯家家长死得轻易了。
“那你呢?”顾池问,“你在何处?”
观女人穿着打扮和精神面貌,显然不是普普通通的内宅妇人,应该也有些手腕。
女人并不觉得顾池的质问是冒犯,她说道:“彼时,我跟慎语在别处。待我知道阿姊遭遇,一切都来不及了。收拾阿姊遗物的时候,发现她将那枚玉佩珍藏得很好。我想,她对你是有喜欢的,但更多的是愧疚遗憾。我将它当做阿姊遗物留在身边,但没想到你还活着。慎语说你还活着的时候,我就有种强烈冲动,来替阿姊再看看你……”
她又道:“并无他意……只是见到了本尊,有些意外,你跟阿姊说的一点儿不像。”
阿姊说顾池是洋溢着活力的自由踆乌,但她见到的顾池却阴仄仄的,浑身笼罩着说不出的阴郁虚弱之气,毫无游侠的潇洒爽朗,倒似常年缠绵病榻、不久人世的病患。
“原来如此。”
顾池眉眼肉眼可见地柔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