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图斯城外的战场上,横尸遍野,血流成河,无数尸体几乎将整块大地铺满,那支离破碎的肢体肉块点缀在被鲜血染红的草地之中,几乎糊在了一起。每具尸体的身上都有着一处或者多处弹孔,很少有明显的近战武器造成的伤口。
一道微弱的呻吟穿过层层尸体传了出来,紧接着,就是一只沾染血污的手猛地从尸堆中举起,这只手朝天张开,然后又推动一旁的尸体,过了几分钟,才有一个人勉强从尸堆里爬了出来,他身着简易皮甲,肩膀有一处明显的枪声,鲜血已经凝固,他的头盔不翼而飞,半张脸都被鲜血染红。
“咳咳咳……”
他一边咳嗽着,一边用手撑着站了起来,他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皆是尸体,不远处还有一些手持长管武器的温斯特士兵正在朝他所在的这个方向走来,见状,他的瞳孔猛地一震,顾不得继续耽误下去,连忙转身向没有温斯特士兵的方向快步跑去。
然而,还没跑出几米,就见身前的方向迎面走来一队温斯特士兵,他心中一惊,连忙趁对方发现自己之前顺势躺下,把旁边的尸体拽到自己身上,把自己遮住,在行动的过程中又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叫出声。
他不敢叫出声,相比于这点疼痛,死亡更让他恐惧。
过了几分钟,那队士兵才走了过来,他们一边有说有笑,一边用刺刀挨个刺入躺在地上的尸体,然后才弯下腰翻找尸体上的值钱物件——这是他们除了军饷以外另一个赚钱的法子。
就在一个线列步兵走到他藏身的位置,正准备用刺刀的时候,从两米外的一个尸堆里突然猛地跳起一个人,他一边怒吼着一边举起随手捡起的长剑冲向那名士兵,后者大惊失色,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在袭击者冲到自己身前之前,挺枪刺击,锋利的刺刀轻而易举刺穿袭击者的身体,刀尖从背后穿出,血花绽开,袭击者不可置信的垂头看向入体的刺刀,高举的长剑松手落地。
目睹这一切的发生,他一咬牙,仿佛下定决心一般,猛地推开压在身上的尸体,摸过一把短刀冲向那名士兵,在周围的线列步兵失声尖叫的瞬间,短刀在那名士兵的脖子上狠狠划开一个狰狞口子,一击得手,他顾不上查看战果,强忍伤口被扯动的疼痛,向没有敌人的方向大步跑去,他在赌,在赌身后的温斯特士兵没办法使用远程射击。
很幸运,他赌对了,因为清理战场的原因,所有线列步兵都打光枪管里装填的弹药,用刺刀挨个点名,所以在面对袭击的时候只能使用刺刀迎击,而面对突然冲出逃跑的袭击者,他们在短暂的愣神后只能挺起刺刀大步追了上去。
几个身强力壮的士兵如何追不上一个负伤的溃兵,仅仅跑出几米,他就被追上了,还没等他察觉到身后异样回身查看,一个大脚就重重踹在他的背上,把他踹得向前飞出老远,他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因为重击而移位,头更是磕到一个死去士兵的金属头盔,昏昏沉沉,在他头晕目眩之际,只能看着骂骂咧咧的士兵走到他身前,用刺刀刺入他的心脏,他只听见一道轻微的心脏碎裂声,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
另一边,骑着战马巡视整个战场的第二军指挥官马蒂亚斯·霍恩才刚刚听完身旁副官的汇报,将此战的敌我双方的伤亡牢记于心。此战确实是一场毫无疑问的大胜,也是一场机缘巧合之下获得的胜利,一开始他们的军事目标仅仅是先将卡在第二军与第二旅之间的特利卡西联军拔除,然后再攻击驻扎南森的卢米联军,却没想到能扩大战果直接将南森的敌军也一并消灭。
军团在今天歼灭了五千多名敌军(其中也包括用来充人数的农兵),俘虏近两千人,联军的数位将领和一众贵族也悉数被俘,己方伤亡却仅仅不到三百,这虽然听起来有些夸张,但确实是事实。在优势火力的攻击下,敌人在接战前就已经损失惨重,而在即将接战的关头,掷弹兵掷出的手雷不仅炸死一批敌人,也将剩下的敌人炸得军心动摇,等他们挺枪冲上去之后,仅仅刚接战,敌人就被击溃了。
造成伤亡的主要原因还是敌人的弓箭手,如果把弓箭手去掉——或是给线列步兵换上能够防御箭矢的盔甲,一定能让伤亡再减少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