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裴清这样说,靖柔还能说什么,只能捏着鼻子同意,两人之间气氛祥和,这么多年,这是兄妹第一次平和无障碍交流,裴清高兴又欣慰,一时没忍住便说了许多,靖柔就像许多乖巧的妹妹一般,对兄长的话认真听着,还不时点头以表同意。

    见状,裴清终于道:“阿蛮,萍姨身子大有好转,她一直想见见你,你就真的不能见她一面吗?”

    萍姨?乍听这个名字靖柔有些没反应过来,但仔细回想一下,终于在脑中中找出了有关这个萍姨的记忆。

    陈青萍,原是乐城公主身边的女官,一个月前,从京城来到北地,因水土不服一直下不了床,都是裴清在照料,原身对母亲有心结,对这个陈青萍自然没什么好感,再者,早不来晚不来,偏这个时候来,原身自然对她厌恶至极,靖柔眯起双眼,仔细回忆原身对陈清萍的厌恶,果然,陈氏在其中也出了不小的力。

    靖柔对母亲乐城公主很好奇,陈氏在她面前如此诋毁陈青萍,靖柔本能觉得可疑,她身边都是陈氏安排的人,并无母亲身边的旧人,有些事哪怕心中好奇,也无从去得知,这个陈青萍,也许是她了解母亲的最好方式。

    想到这,靖柔点点头:“好,等萍姨身子养好,你就叫她来见我吧,正好,我也想多知道一些母亲的事。”

    将满脸惊喜又欣慰的裴清送走后,靖柔看着远处,许久之后方慢慢呼出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她成了裴靖柔,那么她就只能去选择面对,乱世将临,她并没有翻云覆雨的野心,只想认认真真的活着,无愧于心,对的起自己,也对不起别人,仅此而已。

    整理好纷繁杂乱的心思,明确方向,靖柔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对于李玄成,她会付出自己最大的诚意去道歉,去弥补,若他选择原谅,那她会充满感激,若他不满,仍要继续报复,那……她也坦然去承受。

    靖柔想通这些后,心中不再焦虑,谁知,第二日,她便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陈大夫胡子都快飞起来了,指着靖柔气得说不出话来:“老夫昨日是怎么交代的,他现在身体虚弱,根本离不得人,无论白天夜里都要精心照料才行,可这才一晚过去,你就将老夫的话当成耳旁风了,老头子我来时,他身边一个人看顾的人都没有,衣服没换不说,伤口也只是马虎的裹了下,而且身上连条薄被都没有,就那么直条条躺着,就算是九条命都不够造的!“说着,陈大夫气呼呼道:”大小姐,老头子医术有限,你若真想救人,就拿出个救人的样子来,若是拿人命来消遣我老头子,恕不奉陪!“

    这劈头盖脸的一通骂,靖柔都有些懵了,昨日见过裴清后,她心里乱的很,只简单交代了金杨金柳几句,便回去休息了,根本想不到这俩小奸细阳奉阴违,表面答应的好好的,私下却根本没管李玄成,想到这,她心里也窜出一股怒火,昨晚夜凉,就算好人都会着凉,更别说李玄成这个病号了,若李玄成因她出事,那她可就真成了杀人凶手了。

    见陈大夫仍是气鼓鼓的,靖柔顾不得其他,赶忙道歉:“这都是我的错,两个丫头从未照料病人,这才会犯下这种大错,您放心,从今天开始,这人由我亲自来守着,半步都不离开,一定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情了,陈大夫,唯今之际,是您赶紧救人,若您心中有气,等他好了之后,您想怎么骂就怎么骂,我全都受着。”

    陈大夫也是个性情中人,见靖柔这样说,只没好气的冷哼一声,便专心给李玄成施针,不再理她。

    将陈大夫安抚好,靖柔便冷着一张脸去寻金杨金柳两个小奸细去了。

    谁知,还没等她问罪,这俩小奸细反倒委屈上了,金杨满脸不情愿道:“姑娘,那李公子到底是两个大男人,我们白日照料他便罢了,可晚上,总不能我们两个姑娘去守夜吧,这传出去,我们还怎么嫁人啊。”

    “是啊,是啊,”金柳也应和道:“姑娘,照我说,您还不如再把人关到死牢里去呢,我看着人命硬的很,之前那么多天他都没死,想必以后也死不了,”说着,还小声嘟囔了一句:“您把人带回来时,添少爷已经闹过一次了,日后还不知怎么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