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小燕雀远去,雨势停歇。
罗弦月摘掉墨镜,脸色变成了十月寒冬的冷漠,举着冰激凌,嘴角微翘道:“堂堂卢家大少爷,竟然每天开着宝来装穷酸,传出去,有损卢家颜面吧?”
卢怀远双手插入西裤口袋,不悦道:“我暗恋了你多年,你却背着我跟别人生孩子,今天约会,你还要带着孩子赴约,难道不应该对我说一声对不起?”
罗弦月云淡风轻一笑,吃了一口冰激凌,指着宝来,“如果这样论,你得先给被蒙在鼓里的女人先道一声歉,尤其是对你一片痴心却不了解你家世的女人。记得几年前你在底层工作的时候,有位小姑娘爱的你要死要活,本来你快要答应了,她却坐上一位宝马男的车,得知你的身份后,差点疯了,住进了精神病院。像你这种具有高尚情操的男人,不会对爱慕你的女生置之不理吧?”
“她们喜欢我,是她们一厢情愿,关我什么事,需要向她们道歉吗?”卢怀远皱眉道。
“那你喜欢我,也是你一厢情愿,关我什么事,需要向你道歉吗?”罗弦月模仿着对方的语气和表情,惟妙惟肖。
卢怀远稍微错愕,接着洒脱一笑,“小月,是我偏执了。”
关于江南超一流公子哥的传闻很多,有的说他古板倔强,有的说他玩世不恭,有的说他聪慧过人,但罗弦月所了解的卢怀远,就一个字,好,老好人,从来没有见他为哪件事发火,脾气好的一塌糊涂。被人踩,被骗钱,仍然谈笑风生,甚至背负了绿帽大王八的骂名,也没有跑来对她骂出一个脏字。对此,罗弦月心怀歉意,却又不敢表现的太过亲近,如果不是家人非逼着她跟卢怀远约会,恐怕这辈子两人都是相交淡如水。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看来卢家大少爷很有思想觉悟,我觉得本地百姓要烧高香祝贺一下,庆幸他们没有遇到一位为非作歹的权贵公子。”罗弦月很没有仪态地坐在宝来车头,双脚踩住前端,轻轻咬着卷筒,不忘给出一个狡黠笑容。
卢怀远呆呆望着罗弦月,被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容颜似乎夺走了三魂七魄,随后揉了揉酸疼眼眶,叹道:“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坐在秋千上,穿着粉色连衣裙,脸上荡漾的就是这种笑容。可惜这么多年过去,我今天才看到第二次。”
“你忘了吗?那天你掉进河里了,全身湿漉漉的,像条落水狗。我不笑,难道冲着你哭?那多对不起卢家大少爷好不容易出现的窘态。”罗弦月好笑道。
“如果能看到你这样笑,哪怕天天落水,也值了。”卢怀远双目凝视暗恋多年的女人,一往情深说道。
“打住,我对肉麻的情话过敏,听到后直起鸡皮疙瘩,倒不如谈谈家里长辈交代的任务,比如你们卢家准备给我们罗家进行哪方面资助,或者调整一下位置,给我表哥一次鱼跃龙门的机会,处级往副厅挪动,这正是你们卢家所擅长的手腕。”罗弦月吃完甜筒,双手随意往t恤抹去,作风跟端庄的大家闺秀相去甚远。
卢怀远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摇头笑道:“你那么有气质,为何要说出庸俗的话,做出俗气的动作?是不是想打消我追求你的念头。小月,没用的,别人不清楚你的优秀,咱们俩相识多年,怎么能瞒得住我?就别再自毁形象了,你在我心里,永远是十七岁那位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小女孩。”
“这些话,发发信息也就得了,一把年纪了,千万别当面说出口,你说着不难受,我耳朵却受不了。其实吧,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好,就是挺庸俗挺平常的女人,八卦,自私自利,看韩剧会哭,见到帅哥会多看几眼,泡夜店,喝酒,没事还爱抽几口烟。你觉得我这样的女人,凭什么能跟优秀二字挂钩?”罗弦月反问道。
她就是她,一个从来不会在意别人目光的罗家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