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帅的房间很小,只有十几平米,跟他身份极为不般配。选择小卧室,估计信奉玄学聚气一说,古往今来的人物,似乎权势越大越迷信,譬如寻求长生不老药的秦始皇,痴迷谶纬之术的刘秀,不立太子的嘉靖。
火帅躺在一张不知是明式还是明代木床中,脖颈间裹着纱布,脸色苍白发青,双目迷离,见到赵凤声进门后,虚弱道:“跟谭玄闹得不愉快了?他就那脾气,对我也是一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他一般见识。”
昔日霸气稳健的三巨头之一,如今卧病在床,雄风已然不再,看起来跟普通老人别无二致。
客套的寒暄,倒让赵凤声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辞无处下口,只好含笑道:“我脾气也不好,请谭玄和您多多见谅。”
“刀口上舔血的好汉,坏脾气是正常,好脾气才是反常,别看我今年五十多了,火气冲的不输年轻小伙子,我要是你,早跟谭玄打起来了。”火帅一笑,引发了颈部伤势,开始接连咳嗽。
“您慢点说。”赵凤声善意提醒着,等到火帅气息平稳后,问道:“抓到凶手了吗?”
“没,对方早有准备,开完枪就驾车跑了,搜完了整座山都没找到,只留下了轮胎痕迹。赵老弟,幸好当时你推了我一把,要不然的话,老命就要交代那里了。”火帅抓住赵凤声的手腕,笑容祥和。
“本能反应而已,用不着谈谢字。”赵凤声谦逊道:“是谁下的黑手,您调查清楚了吗?”
“我现在是公敌,政府军,糯康,白寡妇,国外势力,那帮人都在对我群起而攻之。至于是谁来暗杀的,无所谓了,反正想要我命的人不是一个两个,查了也白查,做到心中有数就行。”火帅平静说道。
“就这么算了?”赵凤声讶异道。
脾气最为暴烈的火帅,能够忍气吞声接受奇耻大辱吗?
“我想就这么算了,可人家答应吗?”火帅冷冷一笑,盯着门口,“这才开始,往后怕是没几天舒坦日子了,不过我这人喜欢热闹,清净下来反而觉得无趣,既来之则安之,想要我的命?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平淡无奇的几句话,不狂妄,不桀骜,却彰显出火帅的枭雄本色。
“您要宣战?”
赵凤声听出了这位老人心思,轻叹道:“您跟他们交恶,那可不是打架,而是打仗,成千上万条性命会因此死去,有句老话叫做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王道伟跟我说起过您现在的财务状况,好像并没有足够的实力与他们抗衡。”
火帅贼兮兮一笑,低声道:“说实话,花天酒地的钱我没有,但是打仗的钱,我有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