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关系,真叫一个错综复杂,光是想想,明月就能感受到赵国朝堂的水深,在外人看来,他与平原君是一伙的,这对叔侄一起完成了齐赵之盟,极其亲密,可实际上呢?
明月只是把平原君当做盟友之一,如此而已,他现在还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公子,若想真正在赵国朝堂立足,并影响到未来国策,还是得广结强援……
如此想着,他也步入了赵太后的凤台偏殿,收起这些心思,脸上露出了十六岁少年的阳光灿烂,甜甜地喊了一声“母后”,便走上前去,向她行礼问安……
……
“吾儿不必多礼。”赵太后看到儿子这么快就来了,别提多高兴了,拉着他又问了一番身上的伤可好了?
“母后请看,儿已完全大好!”说着明月举起双臂舒展他瘦巴巴的肌肉,显示自己的健康。
看到儿子无恙,赵太后眉梢上满是喜色,但又心疼儿子去齐国一趟高了,也瘦了,便让他坐下,让侍女布食,笑眯眯地看他吃了些点心后才问道:
“今日让你过来,却是想询问你一件事,齐赵之盟,是你与平原君一起撮合的,如今两国将出兵伐燕,平原君大力举荐了齐安平君为将,你看如何?”
明月将一个蘸了蜂蜜的糯米糕子吃了一半,故作吃惊地呆了半响,才咽下糕点道:“军国大事,儿一个没有实职的公子封君,本不便过问。但母后,如此一来,安平君不就兼任赵国将相一职了么?极文武大权于其一身,如此是否妥当?安平君毕竟刚到赵国,突然得到如此重用,老臣们是否会心服?”
他没有像旁人相劝那样,反复强调田单的齐人身份,因为赵太后自己也是齐人,那样反而会引发她的共鸣和厌恶。
果然,赵太后没有产生不快,而是有些惊讶地咦了一声:“你认为以安平君为将不合适?”
“儿并非是怀疑安平君的用心,只是安平君初来乍到,就帅师十万去出征千里之外,胜了还好,若是损失惨重,该如今对国内父老交待?到时候百姓一定会抱怨执政者用错了人,安平君倒是可以甩甩手回齐国去,招致抨击的可是母后啊。”
赵太后道:“安平君不是名将么,且曾经在即墨大破燕军,据说现在燕国小儿听了他的名号都能止啼,或许燕国见他为将,便不战而退呢?”
“恐怕没那么简单。”
明月却笑道:“儿虽然不懂兵事,却也知道,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兵家大忌也。如此一来,为兵吏者也不会对一个操着一口齐国话的将军心服,为将者不便于指挥统驭,更别说让他们赴死。在儿看来,这任命实在是莽撞,且风险极大,也会显得我赵国无人可用,让诸侯笑话啊……”
赵太后颔首,明月的意见,她是听进去了,上有群臣不服,下有兵卒不听指挥,这的确是个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