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林岱玉在《新青年》上看到了林崇玉的文章,他高兴异常,回到家就想去找林崇玉与他做些交流,却不想被林海玉碰到了,并且看出了端倪。当林海玉知道林崇玉以自己的名字署名在《新青年》上发表文章的时候,他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因为林岱玉虽然一直是高调宣布革命的,但是那些游街、游行什么的,在他眼里都是小打小闹。而林崇玉却直接在那些所谓的革命杂志上发表文章,这是要惹大麻烦的,弄不好还要给自己招来牢狱之灾……林海玉不敢想下去了,以林崇玉的身体状况,他如何能够承受接下来发生的变故呢!林海玉真是又气又恼又担心,他怒冲冲就冲进了飞榭园。
此时的林崇玉正在写文章,他没有想到他的兄弟们会这么冒冒失失闯进来,所以看到他们进来的时候林崇玉有些惊慌失措,他慌乱地就要把稿纸藏起来,却被林海玉抢先一步夺了过去。林海玉展开稿纸,上面已经写下了这么一段文字:“时代要变革,就需要革命,就需要流血。因为,没有一种邪恶力量愿意自动退出历史舞台,这个时侯,就需要我们亿万先驱者用武力来将他们从腐朽的阁楼上拉出来。这样,我们才能推翻旧时代,创建新历史……”林海玉的手颤抖了。他不敢相信,这些充满血腥的文字是面前这个柔弱的弟弟写出来的。
“崇玉,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林海玉问道。
“在做我该做的事。”事到临头,林崇玉反而冷静了下来。
“你说什么?”林海玉对弟弟的回话很是恼怒。
“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身为一个中国人,应该做的事……”林崇玉坚定地道。
“崇玉!”林海玉大声制止住了自己的兄弟,他冲上前抓住了弟弟的肩膀气急败坏地道:“崇玉,谁都可以做,谁都可以去战斗,谁都可以去流血,但是你不行!”
“为什么?”林崇玉大声问道。
“因为……因为……”林海玉被问住了,他的眼睛不敢再看林崇玉,慌乱中又满是不知所措。而林崇玉当然也知道其中的答案是什么。
“大哥,正是因为我的时光短暂,所以我想做一些事情!”林海玉的慌乱让林崇玉的心软了下来,他放缓语气道:“我不可能像岱玉那样去真枪实弹地与敌人对峙,但是我想用自己的方式尽我自己的一份力量。这样,即使我死了,至少我也可以骄傲的对自己说‘我林崇玉没有白白在这个世界上走过一遭,我林崇玉也为这个生我养我的时代做了一些事情。’”
“那你想过爹吗?你想过我们吗?”林海玉的内心被心疼、担心、害怕等等的各种情绪填满着,他心力憔悴地问:“要是……要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让爹怎么活,你让我们怎么办?”说到这里,不知道是那句话触动了自己的心肠,两行热泪从林海玉的眼里流了出来,但是他又是那么地要强,立刻就用袖子蹭了去。见林海玉这样,林崇玉心中对他真的是充满了内疚。从小到大,他的兄长替他承担了太多他该承担的责任,也替他背负了太多他该背负的压力,所以面对自己的兄长,他只能说:“对不起,大哥,真的对不起!如果真的有那一天,父亲和林家,就只能拜托兄长了!”
“你……”林海玉看着林崇玉坚定地脸庞,他还能说什么,他还能做些什么?或许,他该因为林家生出这么有骨气的孩子而骄傲,只是,他无法承受那意料之中的结果。他已经失去了母亲,他不想再失去任何人,尤其是眼前这位兄弟,他们曾经差点就失去了他,他们好不容易才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他怎么忍心再失去他。
“崇玉,算我求你了,不要再署你的真名。如果,你非得要写,署一个笔名,好吗?”林海玉做了最大的让步,但是他的兄弟却不肯再藏着掖着。
“我要与我的战友们坦诚相待!”林崇玉坚定地道:“我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并不孤单,在这条辛苦地路上,我一直与他们同在。”
“崇玉!”林海玉绝望地喊了一声兄弟的名字,却已经知道,他什么也改变不了了。他心痛地退后了两步,然后跑了出去。面对林崇玉的倔强与坚持,他这个做兄长的什么也做不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的全力,保护好这个家,守护好林崇玉。
“二哥!”待林海玉离开以后,林岱玉才从方才的震惊中醒过神来。他看着自己的兄长,熟悉又陌生,亲近又疏远,竟不知哪个才是他的兄长本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