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路远是在南边认识的。在一座钟灵神秀的青山顶上,有个年轻人在老松下还愿,贺书山当时觉得这位年轻人气度有异别于常人,便主动上前与之攀谈。
年轻人手腕上戴着一串品相极佳的檀木佛珠,乌黑如墨,隐隐泛着重紫,贺书山问年轻人这串手珠从何而来,莫不是从名山大寺里求来的。
“别人送我。”年轻人温和道,“我不知道是从哪来。”
贺书山艳羡道:“那人一定是你很好的朋友,重视你。我能看出来它价值不菲。”
“你是许愿了吗?听说这棵松有千年的树龄,许愿很灵光。”贺书山继续道。
这棵松树枝叶苍劲,直冲云霄,粗壮的枝干下挂满了许愿铃和写了生辰年月的绸带。
“我来还愿。”年轻人道,他的手指抚摸着树上系着的绸带,“前年在这里许的。”
贺书山主动提起自己的名字,姓甚名谁,家在何处,路远却只说了自己的名字,没有透露更多的信息。贺书山不以为意,他一向不在这些小事上过多纠结。
贺书山直言自己是来此地旅游的,南国风光秀丽,他早已心向往之,路远说他是这边的当地人,贺书山就邀他做自己的引路导游,他们游玩了一周左右,成为了萍水相逢的好友,互相留了联系方式,贺书山说倘若有一日路远因缘际会来京到访,他一定把路远奉为座上贵客。
路远与贺书山的关系便是这般。
“你要坐在主客的位置,就在老爷子左手边。”贺书山对着架起的大圆桌排起了座次,“你这次来要待上多久?知会我一声,我好安排你每天的娱乐活动。”
“说不上来,最少也要半个月。”路远道,“你叫我别带礼物来,我就没带。不会失礼吧。”
“唉,真的不用带。老爷子东西多着呐,八辈子都用不完。送啥都是浪费。”贺书山嬉皮笑脸道,“真觉得过意不去,多抽出几天的空陪我喝酒。北郊有个大园子,正好这几天下雪,可以去湖上泛舟。我带个小铜锅,切几斤上好的羊肉,直接开涮。”
“你安排得倒很妥帖。”路远点点头,“反正我无事,叫我就好。”
渐渐地到了饭点的时辰,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了,来找老爷子的,来找贺书山的,人群一拨接着一拨,很快院子里沸反盈天,好似是一口直冒泡开水大锅。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老朋友带着新朋友,新朋友不请自来,贺书山忙里忙外的,却也不忘记拉着路远一道,只不过路远不擅长言辞,但往往他在贺书山身后一站,旁人都觉得这是位了不得的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