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物种丰富的星球没其他的智慧种族存在,俞意乐得清闲,却在一天天的单调日子中生了些孤独。当然,这也许是虫母的繁衍本能在作怪。
但俞意是个委屈谁也不会委屈自己的家伙,虫母天生的娇气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这大概是他身上唯一像虫母的地方。他回到自己破茧出生的初始地——一个藏于石缝的地下洞穴,打算挑个小虫子回去当宠物。
洞穴黑幽幽的,伸手不见五指,俞意张开背后的一对鳞翅,点点荧光在黑暗中悄然浮现。他其实看得见大概,但不是特别清楚,为防意外还是开下灯吧。
这洞穴深而狭窄,只能弯腰徒步前进,里面的空气虽干燥但仍因封闭逼仄而沉闷异常。俞意先前出去受了不少苦,这次进来又是一场折磨,几乎要磨掉他仅有的兴致。赶在耐心耗尽之前,他终于抵达目的地,走到洞穴的最深处。
几颗虫卵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似乎察觉到妈妈回来了,那些长大了些的虫卵激动地朝带着母亲气息的方向翻滚,光滑的表面不沾一点灰尘,很快聚在俞意脚边,时不时磨蹭他光裸的脚面和沾了灰的脚趾。
他自然是光脚的,且不说虫族从未有过穿鞋的习惯,它们拟态的人形同虫体一样坚硬,不需要像人类那样穿鞋来保护脆弱的脚,就是娇弱的虫母需要鞋子,也是由负责这块的虫子专门制作。而俞意不会吐丝,也不会织布,身上只搭了件遮住下体的毛皮。
这没什么。这位野蛮生长的新任虫母长了对有用的鳞翅,平常很少沾地,刚刚虽走了点不怎么平整的窄路,细嫩脚底也只是硌出几块红印,抹了层灰罢了。娇气的虫母甚至没有因此皱眉,而是面无表情地看向脚边正雀跃着的虫卵。
洁白的虫卵们长大了点,但表面有些地方向内萎缩,不如刚出生那时饱满圆润。事实上,作为原初虫母无需交合就产出的第一批虫卵,它们没有妈妈的温暖怀抱是孵不出来的,被无情抛弃的小虫子们只能拼命挤出虫液的营养长大一点,尝试破开卵壳出生,这样才能去外面找妈妈。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如果俞意永远不回来,它们的下场就是耗光营养彻底死去,在黑暗的地下枯成一枚枚死卵。
那堆洁白的虫卵中夹杂一颗黑乎乎的卵,它比其他虫卵小了些许,却很有力气,轻而易举抢到离妈妈最近的位置,饱满的光滑卵面像黑珍珠一样美丽。
这颗漂亮的黑珍珠理所当然取得俞意的欢心,他弯下腰,捡起那颗手心大的黑色虫卵。被捧在手心的虫卵剧烈颤抖,贪婪汲取妈妈的体温,兴奋的心情连俞意都感受到了。
他似乎隔着壳听见它的声音。
它在卵壳下疯狂喊:妈妈!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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