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哲沉默片刻,轻声道:“能理解,但不认同。”
大家都是普通人,普普通通地学习、工作、生活,安分守己,以为人生就是无数个这样平淡的日子一天天堆砌。
然而只是推开一扇门的功夫,他们便来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被迫去遵守莫名其妙的规则,去忍受毫无道理的恐惧。
死亡的分量是如此沉重,压得每個人都喘不过气来,每天一变的规则折磨着人脆弱的神经,使他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宁哲不知道叶妙竹和顾云清两人是什么关系,但在这样一个朝不保夕的环境里,两人已经习惯了彼此依靠。
叶妙竹不是多么坚强的人,如果不是有自己熟悉的人陪在身边,她早已被那不知何时便会到来的死亡压垮,更不可能在这个充斥着诡异的陌生村庄坚持到现在。
而现在顾云清死了,失去精神支柱的她也失去了继续挣扎求生的勇气和动力。
宁哲不认可她如此草率地放弃自己生命的行为,但他也不反对叶妙竹此刻寻死,因为那对他其实是好事。
“叶妙竹死后,这里就有3个现成的死亡样本了。”宁哲心中自语:“一次两次离奇的死亡,我看不出背后的逻辑,但三次呢?四次呢?总会有线索的……谜题总能解开的。”
别人或许会崩溃,会放弃,会破罐子破摔,他不会。
看着宁哲毫无波澜的冷漠眼神,叶妙竹忽然笑了:“我其实想对你发火的,因为如果不是你让我们来检查谢思凝的尸体,云清也不会死,但是感觉着他的身体慢慢变冷,我发现,我已经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好你没有。”宁哲轻描淡写地说道:“伱对我撒泼,我会弄死你。”
“变态。”叶妙竹怨毒地骂了一句。
但随后,她又释然了:“但也许只有你这样没人性的变态,才能在这个没人性的地方活下去,如鱼得水吧。”
“看在你要死了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你骂我了。”宁哲无所吊谓。
河岸边静了下来,细碎的语句被淹没在了清澈见底的河水里,叶妙竹将顾云清的尸体抱在怀中,静静注视着河面上自己与他的倒影,如刑场上的囚徒闭目等待着死亡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