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伟珍成了供销社的正式职工,户口落在镇上,拿固定工资吃国家粮。胡祥伟及潘祥云都已是二十的大小伙子及大姑娘,他们不忘准爸爸祥迪明的传教,认真学习,都已上了大学。三年困难时期中的一个暑假,兄妹俩都在农村,一天饭后兄妹俩结伴到镇上去看妈妈,走到半路,见到一位十五六岁的大姑娘,坐在草地上低低哭泣,两人忙走上前去问:姑娘,你有什么伤心事啊?
姑娘似乎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不敢抬头,蜷起腿来手捧住脚把头埋在膝盖上,掩面而泣。兄妹俩发觉有蹊跷,潘祥云忙走上前,托起了姑娘的头。俩人一望惊呆了,异口同声问:翠萍,是你啊,有什么难事快说给我们听,我们为你排忧解难。
翠萍却说:这事我说不出口,你们一家是我们家的恩人,我不会再给你们增添麻烦。
潘祥云说:哥,既然翠萍不肯说那就别难为她了,咱们上她家去看看就能一目了然。
翠萍只得如实讲述:我爹人高马大,力气大,饭量大,这年头成了硬伤,定量粮食不够,再加上没有油水,没有荤素菜,他饥饿难忍,他不肯多吃多占我们的粮食,他为塞饱肚子,吃野菜野果,割树皮挖草根,得了浮肿病,拉不出屎来,全身无力,不能参加生产队的劳动,没了劳动粮没了收入,这怎么办?另外我已读初二,还有一年就要初中毕业,在这节骨眼上,我父母说:饭也吃不饱,还读什么书。她们不准我再去读书了,可是我爱读书。我与父母发生争执,他们最后通牒,暑假后若再去读书,就打折我的腿。这比鞭打我还难忍,这几天我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如活鱼在油锅中煎。
胡祥伟说:妹妹,别急,我们帮你想办法。
翠萍忙求:哥哥,姐姐,各人各口粮,人人都在勒紧裤腰带渡难关,你们自己也艰苦卓绝,再说你母亲要供你们兄妹上大学,已捉襟见肘,求求你们,别为我家操心了。
潘祥云友情说:妹妹,困难只是暂时的,你暂时到我家去住几天,我们全家人一起讨论后帮您想办法,反正我们能想出好办法的。
说后她拉着翠萍就走。翠萍忙挣扎着说:不行,不行,我父母见我不回去会着急的。
胡祥伟老道说:翠萍妹,你先到我家去,我去跟我外婆说一声,让我外婆去告知你父母,他们也就放心了,不会找你了。
潘祥云却说:哥,你脚有些拐,走路一瘸一拐挺吃力,还是我去外婆家,你陪翠萍妹妹先回家。
胡祥伟带着翠萍回家,来到门口就喊:二位奶奶,你们看谁来了。
两位奶奶急忙奔出来,见到翠萍急忙迎上来,说:想着翠萍,翠萍就到,我们正在谈论你呢?
说着两位奶奶有些惋惜说:要不是这饥荒,女大十八变,黄毛丫头早变成水灵灵的大姑娘了,可如今有些瘦骨嶙峋。
胡祥伟急忙说:奶奶,翠萍妹还没吃饭呢,饿慌了,快去准备饭吧。
许奶奶忙去准备,一会儿就端出了五个热气腾腾的团子,翠萍确已饿得发慌见到团子二眼放光,忙接过手抓起就吃,饥饿好吞,三个团子下肚还未吃出啥味道,甚至不知道啥做成,第四个团子棒在手中端详了又端详,团子全散在手中,原来是绣花枕头一包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