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伟忠立即蹲下身掐许兰娟的“人中穴”,并嘱咐老亲眷:快去叫黄包车或借板车,急送她上医院。
老亲眷却说:叫车借车麻烦,刻不容缓,在这镇上街尾有一家小医院,我背她去。
潘伟忠说:好!
潘伟忠刺激了二分钟的“人中穴”后,老亲眷就背起许兰娟赶往医院。医生说掐“人中”起到了大作用,赢得了抢救时间。经过医生的急救后许兰娟迅速醒来,母子及潘伟芬抱在一起已分不清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哭。出院后四人再也没有力气折腾,找了个偏角坐下。“已无家可归,无亲人可寻,咱们到哪儿去?”祥迪明问母亲。母亲支支吾吾答不上。
潘伟珍及哥哥却异口同声说:当然是上我家去呀,我家就是你们的家,我们全家人就是你们的亲人,我们跟你们来的目的就是要做你们的后盾,带你们回去。
母子俩激动地抱成一团放声大哭。
已过了中午,四人觉着肚子饿了才进了小饭店,可谁也吃不下,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许兰娟讨了油纸包着走。
明天要走了,坟头辞别拜祖宗,给祖先去道个别,上根香!许兰娟提议。于是四人回村上,来到依稀可辨的祖坟上,许兰娟把饭菜放在坟前,大伙儿每人烧了三根香,然后并排跪在祖宗的石碑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许兰娟领头唱喏起来,“爷爷奶奶及众祖宗,家中顶梁柱倒了,我们已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寡母,老天有眼逃荒路上我们遇到了救命菩萨,乐善好施的潘姓东家,我们已别无选择,只能去投靠报效,我们要离开这多灾之地,请保佑我们一路平安,到新地后幸福美满。”接着响起噼噼的鞭炮声和怦怦的爆竹声,许兰娟还烧了纸钱。离去时,祥迪明天真说:我想把爷爷奶奶及诸老祖宗也带走,让他们陪伴爸爸及哥哥,这样彼此才不会寂寞。再说路途遥远,我们也不会常回来祭祖了。
许兰娟说:好是好,可别想得天真,这祖坟怎么带走啊?
潘伟忠出主意。蜡烛一点就明,祥迪明在爷爷奶奶的坟头上铲一包土。在各
祖宗的坟头也取一些土,包在一起带走。日落西山了,许兰娟带着三人走家串户去告别,有些还没有家,只用些没有冲走的枯枝旧料搭起了临时窝棚,匆匆告别。
祥迪明逃荒前的玩伴已寥寥无几,他记得最深的是,一个叫铁明另一个叫锡明的兄弟俩,与自己年龄相仿,逃荒前常在一起玩,他见到他们母亲禁不住问:“伯母,铁明与锡明呢,他们为什么还没回来啊。”这话不问不打紧,一问却触到了伤心事,伯母犹如决了堤的洪水号啕大哭。好一会她才用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说:逃荒路上,先是锡明突发高烧,寒战、高热,当时我们也从未见过这种病,以为是疟疾而被忽略了,第二天病情越来越严重,昏迷,呼吸急促、心动过速、血压下降。意识不清。急忙送医院,可是钱不够,加上说是传染病被医院推了出来,锡明三天后就死亡。意想不到锡明刚死,铁民也染上了这病。无钱医治三天后也就亡。短短一星期这传染病就夺去了我的两个孩子,村民们说这病要传染,把两个孩子的尸体去土葬了。
说后伯母哭得更凶了。在场的人听后都泣涕如雨。许兰娟说:铁明与锡明得的是鼠疫。我家迪明也得过鼠疫。
伯母及在场的听讲人齐抬头问:迪明是怎样得救的?
许兰娟指着潘伟珍及她哥哥说:是他们一家人齐心协力救了祥迪明。并把得救的事讲给大家听。
听讲的人越来越多。感人至深。大家不约而同排成队,虔诚地向潘伟珍及潘伟忠救苦救难的善举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