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山道在浮华山的另一侧面,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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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上龙马寺的山道不同一处,一条仅供两人并肩而行的石阶路笔直不弯,宛如一条从山顶倾泻而下瀑布直通云霄。平日里坐惯了马车轿子的文臣们此刻都一言不发的闷头赶路,再瞧那些体格健硕的武将们则悠哉惬意的多,时不时朝后头撇来一眼,一脸讥笑的与身侧同僚交头接耳。这更激起了千层浪,文臣们哪怕汗如雨下,面红耳赤也一声不吭,脚下步子不敢有丝毫减慢。
虽说身形修长的沈妉心勉强撑的起朝服气质,可在全是男子的队伍里头仍格外显得鹤立鸡群。那群大多数五大三粗的豪迈武将再戏耍腻了那帮文臣后便将目光投了过来,沈妉心也不避讳,抹着脸颊的香汗报以微笑。年纪轻见识浅的免不得红着脸扭过头去再不敢望来,年纪长些的,有的言语调笑,有的嗤之以鼻却不敢大放厥词,毕竟前车之鉴有个铁李公血淋淋的教训,万一一言不合又骂不过人家,当着陛下的面谁敢动手?
浮华山算不得冲入云霄的高山峻岭,但当立于鳌头往下俯瞰时,亦会令人油然而生“一览纵山小”的感叹。沈妉心手撑在膝盖上,调整着气息,不经意间看到远处立在峭崖边的皇帝陛下与萧玄仲,二人面向云雾山峦不知在交谈什么。但从背影亦看的出,这二人气息匀和,甚至比那些武将更为平稳,且不论马蹄下平天下的皇帝陛下,可见萧玄仲此人深浅何其难测。
不知是何缘由,宋明月费了一个时辰口舌,沈妉心花了大半日记下的那些礼节礼数没用上多少。整个祭祀仪式快的令沈妉心还没回过神来,便草草了事。站在人群最末端的四品小司业尚来不及腹非心谤两句,就听一个尖细却沉稳的男子嗓音远远传开来,“奉天承命,皇帝诰曰,茅土分颁,作藩屏于帝室。桐圭宠锡,宏带砺于王家。五皇子赵吾,孝行成于天性,子道无亏。清操矢于生平,躬行不怠。故授以册宝,封为魏亲王,永袭勿替。”
“吾皇圣明!”群臣高声稽首。
沈妉心脑子一片空白,腿肚子一软跟着就跪了下去,嘴唇蠕动却未发出声响。
“儿臣领旨谢恩!”未曾谋面的五皇子高声朗道。
一波接一波的嘹亮人声在这会当凌绝顶的山头上久久回荡,沈妉心暮然抬头望去,隔着人群隔着山雾,看不清那英姿绰约的皇后娘娘是怎样的神情。五皇子赵吾是嫡出长子,此时若封王远赴藩地这辈子便也回不了陇城几次,这无异于一棒子打中了皇后娘娘的七寸之处,极为致命。
可在宫中遍布耳目的皇后娘娘会事先不知晓?
沈妉心从贺喜公公手上接过刀头酒时仍在晃神,贺喜公公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陛下拂照,特意给先生换了小碗。”
沈妉心一愣,赶忙接过,低头道:“劳公公禀传,微臣叩谢陛下圣恩。”
粗劣杂粮酿制的刀头酒仍是那般辣烈,上山时本就干涸的喉咙瞬间如同撕扯般疼痛,沈妉心清秀的小脸蛋儿硬生生拧成了一团,好在贺喜公公体贴的又送来了一碗山泉水。
因人多隔的远,皇帝陛下祭慰那些忠臣烈骨的豪言壮语沈妉心没怎么听清楚,只是五皇子封王一事一直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一时间竟有些焦躁难安。晌午过后,皇帝陛下终于发话,乘兴而归。庞大队伍在山头绕了个圈,皇帝与皇后自是要先行下山。
一直处于最末端的沈妉心终于隔着三丈之遥瞧见了皇后娘娘,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端庄威仪的从容模样,似是还朝她这厢撇了一眼,那唇角微扬的肆意姿态怎瞧的那般眼熟?按理说五皇子封王,第一个该跳脚的就是皇后娘娘,怎的与料想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