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记着杨妧的话,要收敛性子不擅自妄为,遂道:“待会跟孟千户禀报一声,若他允许,咱们就进山。”

    “痦子”笑道:“我让伙夫做几只馕带着。”

    几人嘻嘻哈哈吃完饭,勾肩搭背地回到营舍。

    营舍是大通铺,二十人住一屋。

    到了晚上,磨牙的、打呼的,还有说梦话的,热闹至极,更兼一股臭脚丫子味,熏得人脑仁疼。

    头三天,楚昕愣是没合过眼,第四天终于熬不住,衣裳没脱就睡了。

    在大通铺住了一个月,孟千户把他和另外两位小旗,再加含光安排在一间小屋。

    楚钊也在军营里睡,不过他每三天回一趟在镇里的总兵府。

    而楚昕十天才能回去一趟,洗个热水澡,换上干净衣裳,以及吃顿稍微像样的菜。

    此时,屋里另外两位小旗还没回来,含光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郑小四送来的。”

    郑小四是在楚钊跟前跑腿打杂的。

    看到封皮上娟秀的四个字“楚昕亲启”,楚昕心头便是一喜,迫不及待地撕开信皮,展开信纸。

    果然是杨妧写的。

    写到余阁老家赏梅,可大家只围着茶炉嗑瓜子,让丫鬟折了几枝插瓶就算赏梅了;前天做了桂花饼,这次用的是冰糖,比蜂蜜味道更好一些;顾常宝打发人送了一石精米和几样黄米黍米等杂粮;她按照范真玉说的方法,把晒干的秦椒切成碎在油锅里炸,呛得满屋子人流眼泪……

    絮絮叨叨足足写了三页纸。

    楚昕看一遍,再看一遍,弯起唇角小心地把信折好仍塞入信皮,再打开床底下的箱笼,郑重其事地放进花梨木匣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