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俱都惊骇,以张勘正之功力,尚且不能接稳这三枚铜钱镖,看来此人定然是出身于武术世家无疑。再看那青年,白衣素袍,面目清秀,却无人识得他是哪家公子。
那白衣青年目视远处,毫不把众人看在眼里,抬右臂伸中指,环指一周说道:“以多欺少,暗器伤人,算哪门子英雄大会?”
张勘正业已领教过了眼前这青年的本领,不敢怠慢,却又猜测不透是武林中哪个名门之后,便低声问道:“敢问少侠何门何派?师承哪位高师门下。”
那青年对张勘正却如同视而不见一般,仍自顾说道:“这里的人个个自称英雄豪杰,却不见得做过什么为国为民的好事,倒多半是鸡鸣狗盗之徒,伙聚成帮,拉拢成派,做些丧天害理之事。”一指张勘正道:“你,反而问我何门何派,岂不是在侮辱我吗?”张勘正一听,心里有气,但今天这大会意在宝盒及五虎六侠,不便多生事端,何况这白衣少年出言狂傲,想必定是大有来头之人。武林大会声势不小,势必会引来不少侠隐高手,还是少树劲敌,先忍为妙,以免误了大事。故而仍和气道:“在下孤陋寡闻,不识得公子刀法。想必家学渊博,在下眼拙得紧,猜测不透,还请示下,何门何派,尊姓大名?”张勘正一忍再忍,礼数周全。那少年却仰天大笑道:“我姓氏也不尊,名也不大,我爹爹叫韩大寒,我娘韩小寒,生了我这么个儿子起名叫韩少寒。至于门派吗?我家有三进院落,前院有前门,中院有中门,后院有后门,共有三重院,三重门,你所问门派不知是何意思,我想,必是‘三重门派’吧。”
群雄“啊“一声惊呼,有人几乎失声笑出。有的道:只听说有飞刀门,六扇门,红袖门,金枪门,侠盗门,却从未听说过有三重门这个派别的。
张勘正也道:“在下也不曾听说过有三重门,想必不是个太大的门派吧。”张勘正想探听一下韩少寒的实力,看看他身后有没有大来头做后盾,以应付局势。
韩少寒道:“我向来只身匹马,独闯江湖,不屑与狼狈为伍,不愿与猪狗伙居。哪肯入帮入派。所谓帮派,都是那些自视自己力量不够强大之人,所干出的事。出来混江湖又胆小怕事,为非作歹时又不敢独闯江湖,武功不高,出手又打人不过,一人无力行走江湖,才与别人称兄道弟,拉帮结派,联姻结盟,依仗人多势众,虚张声势,以多欺少。就如张快刀你,虽有快刀之名,功夫却不过尔尔,一日不投别人胯下,便一日无安全之感。正直如我,言正行端,何惧之有,艺高胆大,才敢独行江湖。帮派做我儿子孙子我都略嫌烦琐,哪肯屈就于帮派之内。”
张勘正见韩少寒并无多大来头,一句话反而激怒了他,大喝道:“来来来,让我来领教你几招。”说罢,使出一招“无恶不作”,乃是快刀刀法之中最为厉害的招式,反刀砍出。韩少寒道:“好一式无恶不作,这有何惧。”韩少寒也不亮招,等到张勘正刀落近了,举刀猛磕,只听得咔嚓一声,直震得张勘正手臂发麻,虎口欲裂,手中大刀差点磕飞。韩少寒就势拦腰斩去,张勘正赶忙纵身后闪,刀尖擦身而过,腰间衣服被割裂一指长刀口。
张勘正大惊失色,道:“你这是钱塘钱氏刀法,这是第五招‘刀斩温候’。是从关羽青龙偃月刀法中衍化来的,只是你使得三分相似,七分不熟。我所说对不对?那你可是钱塘钱氏的门下?”
韩少寒道:“你这人真啰嗦,我打得过你就行了,你管它是不是,熟不熟干吗?你就当我使的是没有练熟的钱氏刀法不行吗?”
张勘正道:“钱塘钱家是你什么人?”
韩少寒不耐烦道:“你真够啰嗦。我说过我向来独来独往,自创刀法,无师承无门派。自创剑法刀法难道就不能打架吗?”
“无门无派就不能打败你吗?”韩少寒一生气,将刀一举。张勘正心头一凛,以为韩少寒又要出招,连忙后退了两步,拉开了架式。不想那韩少寒将刀往地上一扔。那刀还未落地,忽然见人群中冲出一人来,大叫道:“喂,小子,你的刀是从哪里来的?”众人看去,却见一个虎目猩鼻的汉子一边冲将过来,一边指着韩少寒责问。
韩少寒大手一挥,手向墙外一指,说道:“那边,刚才我在墙外小解,觉得下边的。哦,不是我的下边,是我的脚下边的。低头一看,是一把刀。真不知是谁这么奢侈,小便垫脚石用得着这么好的一把宝刀吗?这样一把宝刀,不用它来打一架,倒是挺可惜的。于是我便拿来先败一个有名头的家伙再说。谁料想,这御风山庄高梧枝鹿苑中的人,虽然相互吹捧为英雄豪杰,却是如此不济打,全是些无名泛泛之辈,真格是大大扫兴,扫兴之至。现在呢,没用处了,扔了它。唉,这年月写字用笔,比武用刀,没听说上茅厕的垫脚石也用刀了。高梧枝主人真不愧是皇族遗孙哪。”韩少寒说这话时满脸嬉戏之色,全无半点庄重之情。
那汉子刚才见识到韩少寒的武功了得,不敢小觑,可又不愿轻易咽下这口气,便道:“你小子,胡说八道,这刀刚才明明还在我的腰间别着的,怎么一会就跑到你手上了。快说,你是从哪里偷来的?”
韩少寒不禁失声笑道:“你不是说刚刚还在你的腰上,这会儿却要问我是从何偷来的呢?你这人好不奇怪?你如此前言不搭后语,小心我诉讼你,告你诽谤罪哟。你说这刀是你的,你有什么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