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郁闷地抵着额头,努力平息着胸腔里翻滚的怒火和心疼。
“我半提半抱地爬了八层楼啊,八层啊江询!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那个老太婆,柠柠的亲奶奶,就跟疯了一样冲过来,一边骂人一边打了柠柠一巴掌。”
想起当初的场面,陈悠依旧控制不住地眼角泛泪。
“你可能都想象不到她那一耳光有多大力气,儿子,说句私心的话,当时那一巴掌要是落在你脸上,真的,你妈我现在不是死了就是在牢里关着,我肯定是要把那人杀了还要鞭尸的。”
五指收心,江询立在原地犹如扎根,浑身上下充满了戾气,“她真的打了康以柠?”
“是啊,你以为柠柠额上那道疤哪儿来的?就是那个死老太婆一巴掌把她打晕了,柠柠整个人是直挺挺地磕在走廊椅脚上面的!”
“......”
“两岁的孩子啊,江询,才两岁,那血流的..差点没把我吓死你知道吗?我把她抱起来叫医生的时候脚都是软的,我都不记得我是怎么跑的!”
陈悠哽咽着,“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贺姨交代,好好的孩子给我没看住,给人弄成这样,额上留道疤,这辈子都去不了..”
江询听着这些完全消散在记忆里的往事,眼前划过的,是零星的,碎片式的,小时候的康以柠。
圆圆的脑袋,细软的头发扎成两个小刺揪,跳起来的时候会上下摆动。
皮肤软嫩,瞳仁又大又黑,永远带笑。一口小白牙不是特别整齐,两颗虎牙尤其俏皮天真。
就是这么一个从头到脚都可爱到挑不出毛病,恨不得天天抱着哄着的小姑娘,他完全想象不到。
怎么可能有人舍得对她下这样的手。
更何况。
她出事的年纪,远比他记忆里的那个康以柠,还要更小,更脆弱。